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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槽时刻(四)

  送走了许世耕,这间屋只剩下了周瑞云,她走向临窗的书桌,她坐在刚才许世耕坐过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几本杂志和一匝厚白纸。好多个晚上她就是在这里学习工作的。今天坐在这,她没感觉到一点亲切,倒觉得有了一些距离,好象这张桌子在慢慢漂离她。她慢慢把头抬起,看着窗前的窗帘,果绿色的,已经被她洗得发白了。她回想起许世耕,在她进入开发部工作的头一年多里。真没少得到他的帮助,尤其在知识﹑技术方面,没有他对自己的前期传帮带,就没有他后来以至现在的发展。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恋人这种关系更微妙动人的了,它可以让人好的没有一点脾气,一句“我乐意”全包括了进去,当初许世耕给他讲各种风格流派的时候,那真叫一个耐心,有些具体年头事例,竟叫她背下来,第二天考她。她不耐烦地说,这些有用吗?和工作一点边都沾不上。他便反复地和她讲,谁都知道知识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可真一学起来,都想含糊敷衍过去,无论是你是我都一样;都知道增长才干,可能学进去的,并学有专长的确是少数人,大部分人都在基础部分就被淘汰了。真能跃上一层楼学到一定高度,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你我一个外乡人没有靠山没有根基,跟本不是干管理的料,勾心斗角的本事你会吗?巴结奉承的能力你有吗?再说咱们也不具备。咱们只能走技术这一步,头脑里的知识和实际工作经验,加上大脑的灵活调配,就能使你得到别人替代不了的位置。就说我吧,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技术工艺部长,主管们离不开我。从什么样的产品编什么样的工艺用什么胎具模具机床怎么加工,到用哪个组里的哪个人干得最好最快,我都可以准确地告诉部长和主管。当然我说的这些别人也可以做,可他们没有我做得快做得熟。除去这些,我手上还有几手绝的,任何人我都不告诉,别人可能忙活半天也做不出来,我去了一会儿就ok,这叫技术诀窍,秘不外传的,如果我没有这两下子,一个外来的还算有点小本事的人,一是早就让他们给挤兑走了,二是在这里得甘愿受别人支使,自己还得陪笑脸。可你看现在我的部长主管得向我陪笑脸,我自由散漫一点,他们对我是睁一支眼闭一支眼。当然我觉不出大格,不给他们找麻烦,玩技术的在这个厂能达到这一步,就算得上功成名就了。你现在听我的,按我说的做,把基础打牢,手下功夫要过硬,不要答理金娜那样的草包,他们认为有了靠山就一切ok了,其实本事才是最后的砝码,只要机会来临,你想不去都不行,别人拦你都拦不住。后来的事情还真应验了许世耕的话。

  

  那是一年半前的事,周瑞云和金娜已经各干各的工作了,偶尔也共同完成一项任务。周瑞云还是那样沉静稳重不事声张,金部长挺满意他这个下属。他乐意自己的下属都是这个样子,像电脑按键一样,让他工作就认真地不偷奸耍滑的工作,让她歇一歇,他就安稳地待在一边,看资料补充自己。从不争个官呀,和别人闹个意见呀,这样对他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有一阵子,老板对开发部的工作有看法,每年秋天老板都要做好大一批样品发到欧洲,美洲,澳洲去展销定货,然后拿到定单回来生产。这些样品就决定了工厂来年的兴旺发达命运。他非常看重,搞庭院产品每年都得出新,刺激消费者的购买欲。这样从图纸设计到样品制作,到做好后的最后定型,整个都是老板一手抓的重头戏。人工物料和精力的投放都相当大,这个时候也是老板经常发火熊人的时候,有时在图纸的反复修改中,老板就急了冲主管,部长们大发脾气:“你们怎么搞的,根本就没有领会我的构想,这是什么样子,完全是胡乱交差的作法,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吗?”他边比划边说,甚至抓起一张图纸说:“我早就说过这个人不是搞开发设计的,该回家休息了,为什么还在这里撞钟,搞设计要有激情,画出来的东西,要让人眼前一亮。你看看,完全是老样子描上去的线条歪歪斜斜,搞设计的这个样子,要让他回家休息了!”主管们有时也无奈,都是一块到“米兰丽姿”工作的老同事,岂能把他的饭碗子打掉!赶紧把老板不满意的人调到车间去做技术管理或辅导。

  

  有一次老板到人事部去查白领们的编制。看后,马上把人事部和开发部主管叫去,狠狠一通批评:“招那么多大学毕业生,有必要吗,他们搞出了什么畅销的样品?学历太高了,咱们吃不消呀(指工资定得高了),别耽误了人家的前途,叫他们走吧,去别的地方发光。咱们这里是个小庙,供不起这么大的神仙,咱们这里中专生就行。我就是个门外汉,根本没有艺术学历,还不是想出了许多东西。搞实用技术的关键是多看多想,多动脑筋的,你们太迷信学历了。我这里不需要毕加索,也用不起达利,我这里需要的是灵活的头脑,加上我市场考察后设想出的成果。”两个主管一脑门子汗,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金部长更是心急似火,他明白,在这里讨生活,不快速地领悟老板的设想和意图那不是一个悲哀所能包括的。他回到办公室,马上招集大家开会,讲明形势,让大家振作起来,充分领会老板的思想。拿出让老板满意的设计图,千万不要反复了又反复,叫他下不来台。如果真叫他下不来台的话,他只能撒手闭眼让你卷包先拜拜回家休息。人人都有了危机感,谁也不乐意丢失自己的饭碗。

  

  周瑞云看着办公室里这种紧张的局势,她倒很坦然,因为在座的都是前辈,就是排排座吃果果,她也是最末一个。看着那些上岁数的老设计,那些有学历的大学生,她太卑微了,把这些人砍倒一大半,也显不出她来。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事,一丝不苟地完成领导交给自己的任务,就万事大吉了。金娜坐在对面向她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两个人都无声地笑了。

  

  那时,老板对于周瑞云来讲,只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美籍华人,一个老头。她和他的距离太远了,每回他来开发部绝对不会在她的办公桌前停留,也决不会和她说上半句话,多看她一眼。在车间写板报的时候,她只感觉到那些当头的在讨好老板,让他高兴。来到开发部,进入了“白吃”阶层,更是感同身受。她觉得人们在尊敬老板的同时更多的好像是畏惧。她没看过老板在大办公室里发脾气,只看他对下属挺和气,她听金娜说老板只对主管们发脾气,而且只在他的办公室里,即使他对底下的工作人员有什么不满,也是找主管训斥他们怎么管理的,这叫一级压一级,谁的错误你不知道,让办公室里所有人员会马上紧张起来。

  

  现在办公室里形势这么严峻,本来就寡言的周瑞云更是沉默无语了。老板这回没有叫人去他办公室抒发他的想法,而是来到开发部,叫了几个开发部的精英,围在中间的桌子周围,听他说他的想法。他的声音很大,全屋人都能听到,他努力地向大家说明他设想的东西的样子。周瑞云还头一次听到老板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他的国语说得挺生硬,是带广东味的普通话,他的表达,看那样子,已经做了最大努力。周瑞云看那几个站在周围的人们,好像听得似懂非懂,可也不敢表示自己听的囫囵半片,人人都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老板一个微笑点了点头看了大家一下说:“四十分钟后把草稿送到办公室。”走了。金部长也不问大家明白不明白,只说了一句:“快去做吧。”

  

  周瑞云在纸片上写了几个字“老板说了几件产品”。把它推给对面的金娜,金娜用笔勾过去,看了一眼,想了想写了几个字,把纸片推过来。周瑞云一看乐了,“我不清楚,大概是X件吧”。她抬头看见金娜在看她,她伸出两个手指,轻轻说:“我听是两套。”金娜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举起让她看“两套什么?”周瑞云作了一个思考的姿态,然后拿出纸来,边回忆老板的话,边画出大致形象。几只憨态可鞠的青蛙出现在纸上,它们有的在吹喇叭,有的在拉提琴,有的在打鼓,总之挺逗人的。另一张纸是两个圆环,其中一个圆环中间有两条鱼在戏水,圆环两边射出水来。另一个圆环中间是一幅山水画,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便立在桌子上给金娜看。金娜一看见蛤蟆吹喇叭拉提琴“扑哧”一下笑了,周瑞云当即放平了画稿,对蛤蟆进行精加工,突出它们的可笑之处。

  

  一个小时以后,金部长拿着几张画稿回来,他有些生气地对大家说:“喷泉还可以,蛤蟆都不行。”金娜冲她叔叔说:“小周画了一张,我看挺逗哏的。”金部长立即走过来,拿起周瑞云的画稿瞪了瞪,点点头说:“嗯,不错,能冲淡老板的怨气就行。”他拿着画稿就走了。一会儿推开门进来喊周瑞云,叫她跟他去见老板。

  

  老板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瞧周瑞云的画,周瑞云头一次进老板的办公室,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望着屋里的华丽装修,她紧闭着嘴生怕下巴掉下来。老板慈祥地望着她,说:“这是你画的?”她点了点头。“很好吗!不过我要让你另画一张,也可以说是考考你吧,画两个长翅膀的小天使,背景是一座你想象中的外国古堡。坐在沙发上,在茶几上画。”金部长把准备好的纸笔橡皮推给了她,她有点胆怯地坐在沙发上。

  

  老板把金部长叫了过去,二人低声说开发部的事情。

  

  周瑞云定了定神,在脑子里捕捉着想象中的天使的模样,像外国的周岁娃娃,头发必须是卷曲的,大眼睛要凹陷下去,鼻子嘴巴要翘翘的,胳膊,腿都要圆滚滚的,像香肠一样圆润,小手小脚要胖乎乎的,背后的翅膀要舒展,给人一种天真纯洁的感觉。然后背景要衬上云朵。在云彩后面画上神秘的古堡,尖尖的屋顶,厚厚的围墙。像英国海边岩石上的那种。画完了,她仔细描了一下,又把天使脸上的细部表情作了进一步加工。

  

  “画完了,给您。”她把画稿送到老板的桌子上。

  

  老板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挺好挺快。”老板把画稿推给站在一边的金部长,对周瑞云说:“仔细想想画一个中国古代的大肚细脖的矮花瓶,底下安三支牛角腿,在大肚儿的地方开一个似圆似方比例匀称的门。你先给我画一个草图,矮瓶和腿要画得高低适度比例完美。具体尺寸先不定,参照一下别的样品再定。你先回去画吧,下班时给我送到家里去。”

  

  周瑞云像脚踩棉花一样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回到了开发部。

  

  金娜一把拉过她,问:“老板表扬你了?”

  

  “嗯。”

  

  “让你干嘛了?”

  

  “没干什么,让我画了一幅天使画,又给我留了一篇作业,叫我下班前给他。”

  

  “哎呦,这不是殿试你吗。我不打扰你了,你快画吧。”

  

  周瑞云坐在办公桌前,拿出纸张铅笔。努力搜索着大脑深处的记忆,他蓦然想起许世耕给她讲过的,古代瓷器﹑古代青铜器中的各种瓶壶缸罐的美学比例,其中是有一种细脖大肚的瓷瓶。当时他还说这种花瓶插上一支带树疖子的病枝腊梅,那古香古色的韵味就出来了。对,她连画了好几张纸,终于画出来了,就是这个形状。她画出了花瓶的轮廓,如何开门难住了她,他赶紧叫来了许世耕帮她出主意,两人又费了一番脑筋,最后确定了方案又在门上画出了网格,以衬出门的特色。许世耕走后她仔细端详了半天,然后拿出B型铅笔描粗线,加强立体感。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人们陆续走出办公室。金部长走过来,看她画完了没有。她把画稿交给他,金部长立即点头称好,叫她马上给老板送去。

  

  老板住在厂内离厂门口不多远的小二层楼里,仿古的铁栅栏,院里是绿草遍地,一条藏獒拴在草地上。周瑞云来到门前不知道怎么进去,她向楼里张望,老板在屋里看到了她,走出来叫她进去,并指着藏獒回头说:“认识认识,以后不要咬她了。”她把画稿交给老板手里,他瞧了瞧画,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她,周瑞云心里没底,头一次和老板单独说话很紧张,看他不说话瞧自己,顿感到手足无措。老板看出了她的紧张,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她如释重负地离开老板家,走出小院,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想,老板挺和气啊,并没有人们说得那么威严。

  

  自那天以后老板只要去样品室,下车间,都要喊上周瑞云,当然也有开发部的金部长,和被检查车间的主管。开始时周瑞云诚惶诚恐,办公室里的人先是纳闷,随后是讽刺,再后是妒忌,最后就剩下钦佩加叹息了。

  

  经过数次和老板接触,周瑞云的心态才平静下来。老板告诉她:“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我说出的想法,你能充分理解,并能画出我满意的草图,这很难得。以后我会经常叫你来,你就为我的想法画图,修改到我满意,去做样品,做好后,咱们看看效果,再修改。”并为她配备了对讲机。老板出国的时候她就在开发部里和大家整理老板留下的图纸,拿到技术工艺部。那的冯部长一看是她就甩包袱,把许世耕调给她,两人一块安排工艺,再送到样品组做样品。就这样,有老板策划,他俩共同培育的新产品一件件出炉了。有些产品的定货量相当不错,老板挺高兴。后来给周瑞云提了工资,由原来的九百元提到了一千四百元,副主管待遇。

  

  老板对周瑞云很好。有一次,他从国外回来,送给她一条漂亮的丝巾。没过多久他的女儿由美国来中国玩,到厂里看父亲,竟然也戴着一条和她一样的丝巾。周瑞云猜测兴许是老板看到女儿的丝巾漂亮,想起了她,就去买了一条送给她;也兴许是老板在国外逛商场看到漂亮丝巾很喜欢,就买了两条,一条给女儿,另一条给了她。反正周瑞云已经感觉到老板非常看重她。后来老板又送给她提包,运动些,据金娜说都是名牌,很贵的。周瑞云从心里感谢老板对自己的重视,这使她在厂里的地位迅速提高,以前对她不屑一顾的主管啊,部长啊,都和她打招呼攀谈,甚至聊起天来。她也不误时机地把兰英由车间班组调出来当了产品检验员,兰英的对象当了组长,沈师傅也由过去的小组长成了大组长,负责三个小组的技术指导。

  

  现在她在这个厂里工作生活都很惬意,没有一点危机感。因为她从不看重权力,也不用权力拿服人,只是参与老板的产品构思。她这个地位别人撼不动,当然别人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即使谁有这个才能,也已经错过了被老板认可的时间。机遇就是这么无情,现在她不怕任何人的进攻。金部长自从有她这个盾牌,少挨了老板不少批,而且周瑞云年轻不贪图权力,金部长更觉得自己是多方面受益。因此,他和周瑞云在工作上配合得挺好。这一点让周瑞云也很满意。

  

  夜深了,周瑞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躺下后,摸到枕边的手机,她想给许世耕打电话诉说一下自己的心情,但她把拿起的手机又放下。还是不打扰他吧,这也许是他在厂里的最后一夜了。

  

  她睡不着又回想起许世耕和她谈起的有关工厂管理和产品定单的事来。

  

  这个厂子确实存在许多已经形成多年的顽疾陋习。当她是零活组工人的时候她不觉得。每天切掉的铁管是应该的还是太浪费了;当她调到开发部工作后,她不觉的,做样品领原材料像流水,样子不好看﹑设计上有点缺陷﹑工人操作不当,就用气焊切掉扔进废料堆,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现在她站在了老板的身边,看着报上来的单据,成本消耗,和购买材料的报告,她的眼睛都晕啊。不锈钢板,贵重金属材料,各种配套的元件明明用一个确要买十个。这个厂子已经形成了家大业大浪费点没啥的思想,像密室中的烟雾,串遍了每一个角落。老板待在上边,一年还有几个月在国外,下边的人报喜不报忧,时间长了,量变就成了质变。

  

  这些日子老板总是起急,由于同行竞争,他的买卖很不好做,别的厂家已把价格降低,从老板手里夺走许多定单。老板就像森林中的老虎守卫着自己多年的领地,新兴的厂像从四面八方攻来的狼群,他们发动猛攻,争夺老虎的食品和领地,老虎已经体力不支,群狼愈斗愈勇;他们凭着年轻气盛,欲把老虎灭掉,但老虎是兽中王,是森林的霸主,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现在老板正在积蓄力量,准备绝地反击,独孤求胜。她周瑞云必须配合老板的行动,协助老板撑起航帆。百足之虫,且死而不僵,何况老板才初尝攻击,她认为老板是商场上的英雄,是做企业的能手,他会重振厂子的雄风,让事业再续辉煌。

  

  想到此,她多了留下来的信念,她认为和许世耕过一下两地思念的生活也是对彼此爱情的考验。如果争执起来,她一定郑重告诉他,咱们各为其主吧。即使是短时间的,我也决心不改,甘愿赴汤蹈火。

  

  说到考验许世耕和她的爱情,周瑞云想起了他们的恋爱初期,那时是真有意思,一想到这些她就发笑,笑男人是小心眼,笑男人是吃醋狂。

  

  那是她调入开发部以后,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在她的背后,可四下找寻时又不能固定在某一个人身上。这双眼睛像狙击手,盯得她周身发冷,这双眼睛又像燃烧的木炭,炽得她浑身发热。少女的春心告诉她这是一双热切的目光,是审视自己迷恋自己的电波。但她不想回应,不能盲目上勾。她要谨慎,要克制。听过,看过的恋爱悲剧太多了。自己是个外来妹,在打工族里是最底层的,远离父母,没有背景,只是凭借一双略有才气的双手才被调入开发部。这个地方不是保险库,哪天领导不高兴了,裁人,自己是第一个回去干体力活的人。自己现在的策略应该是不言不语,努力工作。把交给自己的活干到最好。

  

  后来她沉稳踏实的性格和较好的身材容貌,赢得了不少异性青年的青睐,这里有自己的同乡,有天津本地人,也有外地人,他们中间不乏班组长,和“白吃”里的科员。他们的带电目光确实搞得她春心萌动,心猿意马,有时工作都踏不下心。她觉得追她的老乡不是家境贫寒,自暴自弃,就是目光短浅,没有啥志气;天津本地人看好自己,但他们太牛气。尤其是郊区的新市民,各个像纨绔子弟,摆阔气到了不考虑自己的收入的地步。充侠义一宠性子,拼狠斗勇,让她眼晕;外地人呢不是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就是巴结奉承趋炎附势,没有几个硬邦邦的男子汉。在她左右筛选下,一个人物凸显出来,这个人就是许世耕,他有超出一般年轻人的沉着老练,技术上高人一筹,待人有热情,但不温不火,工作仔细认真,但从不蛮干。对她的帮助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既让她明白了这个活,又让她知道了它的由来。话语间既不卖弄也不炫耀,而且长得也不错。她觉得这个人心里着火一样追求她,但话语中不像别人直奔主题,让她害怕。她又觉得这个人城府过于深沉,是个让人猜着费劲不好驾御的人。她感到很苦闷,大费脑子了。这当中还有一个令她怀念的丁浩,这个天津的活泼小伙子,对她毫无掠美之心,整天用捧腹的笑话逗她开心,和他在一起就是两个快字,时间过得快,心情愉快。她从丁浩身上真正领略到一个天津小伙子的无忧无虑,嬉笑怒骂。也可能他回到家有不少困难在等着他,但他在外人面前总是那么豁达快乐阳光明媚。那些天是她到天津打工这么几年里最值得怀念的,人像生活在喜剧相声中。突然间这个人被除名了,好一阵子她心里空荡荡的。后来兰英找到她点破了许世耕和她之间的那层纸。她当时失眠了,她做了彻夜的思考。在几个追求她的人里,许世耕无疑是最优秀的,其实她的心中隐隐地已经有了他,现在用排除法来筛选,肯定能找出一万个理由来排除别人,最后像砍树杈一样,清除了杂枝,就显出了主干许世耕来。她认定他后也觉得他挺可笑的,在样品组干样品时他成天虎着脸,像有人欠他钱一样,“后来追我就是呗,竟迫不及待地四下求人,让我在朋友面前遭数落,你既然有那么深的城府,干啥不再深沉一把,再表现一下耐力,现在吃不住劲了,我要抻一抻你。”她压住兰英,不让传话,直到看见许世耕那抓耳挠腮的可怜相,才释放怜悯之心,俩人开始了郑重其是的恋爱。

  

  他们的恋爱是在学习中度过的,许世耕让她知道了许多知识,明白了不少技术问题。可以这么说,在这个厂里,如果她不认识许世耕,得不到他的帮助,她真到不了今天这个位置,是他导演了她,是他认真仔细地辅导了她,她现在的辉煌有他的一半。她知道他们是一个完美的整体,在她的心里任何人也比不倒他,任何人也代替不了他。

  

  夜深了,她慢慢地睡着了,脸上挂着一丝甜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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