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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樱花开

  那是一个像野马般狂放不羁的男人。他修长有力的又手指紧紧夹住一支正在袅袅燃着的烟,俊漠的面孔盯着我的脸,我早已在世态炎凉中冰封的心在他如鹰般锐利的逼视下突然有了一丝胆怯,我甚至想推开那扇奢华的门逃出去。

  

  可是,我的脑中浮现出雪凝那张巧笑颜兮的绝美容颜。我那乖巧懂事的令人心疼的妹妹啊,她是我的天使,她是我在尘世间唯一的安慰。可是她的病,可恶的病魔从她出生就缠绕着她,虽然不能夺取她的生命,可是必须得用昂贵的药材予以维持。父母罹难后的一点遗产早就因此而被花光了。

  

  为了延续雪凝的生命,我求亲告友,可是换来的却是一张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哼,这个世界真虚伪,父母在人世的时候,多少人膜拜在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父亲的脚下,可是一旦脱离了利益,全都换上一副另人倒胃的面容。世俗就是这样,当你飞黄腾达时,他们阿谀奉承;当你一无所有时他们把你拒之门外。经历了多少辛酸和白眼,我的心早已麻木,为了钱,我不得不休学到夜总会做一名舞女。凭借自己狐狸般妖艳的外表和精湛的舞技,我成了帝皇夜总会艳名远播的夜狐。

  

  我想向您预支一百万!我鼓足勇气,还是向他开了口。

  

  他不动声色,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我可以和帝皇夜总会签订一年的契约,一年内我会一直在那里跳舞,我漠然地说,不过,我也有条件!

  

  他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哦?

  

  我只跳舞,不卖身!我冷冷的强调。就算堕入污浊的环境,我也要保持最后一丝纯净。

  

  他开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我,说,可以!这男人,居然那么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怕我拿款后潜逃。不过,像他这样强势的男人,从来都是掌控别人,他想找到一个人,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有办法捉到你。我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傻到和他做对的地步。

  

  我接过支票,望着他俊美的侧脸,心,居然狂跳起来。怎么回事,我中邪了吗,为什么面对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会有心动的感觉呢?

  

  帝皇夜总会时这个城市最奢华的娱乐场所,当夜像黑色的魔鬼的羽翼一样张开它巨大的翅膀笼罩整个委靡的世界时,整个城市又开始了它的灯红酒绿,属于流光溢彩的霓虹与香槟,映着衣香鬓影,空气过于氤氲而显得乌烟瘴气,真是愈夜愈美丽。

  

  迷离暧昧的镁光灯,煽情的摇滚音乐,疯狂舞动的人群。

  

  这就就是我换取金钱的的的地方。

  

  当艳情的音乐骤然响起的时候,我身披一件氅毛风衣,缓缓踱步而出,人群立刻爆发一阵阵疯狂地尖叫,夜狐,夜狐!我对喊叫声充耳不闻,步态优雅地走到钢管面前,双臂轻轻一滑,风衣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露出饱满性感的身体,人群更加亢奋。

  

  是的,我是这家夜总会的台柱子夜狐,我的面容太过于妖艳,而被暗中嫉妒我的女人称为狐狸精;我的舞姿精湛绝美,放荡魅惑中却透露一股灵动和飘逸,不知道迷惑了多少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男人都是王八蛋,表面上的正襟危坐,遇到美色,只会变得庸俗不堪。

  

  焦黄的大波浪长卷发凌乱肆意的披在我的身上,覆盖着我衣着暴露的躯体,紫色的眼影勾勒出流动的妩媚,令我的面容显得更加妖艳,诱惑的笑容在我的脸上越扩越大,配合我如同藤蔓一样蜿蜒柔软的水蛇腰,把意乱情迷的人群兴奋的叫嚷声推向一个个新的高潮。

  

  舞毕,有猥琐的男人借酒装疯,色迷迷地想来强吻我,我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煽过去,惹得那个脑满肠肥相当有身份的家伙勃然大怒,想强行对我非礼。一旁的看场子地石封支使安保人员快速把他拖了出去,那个肥胖的男人嘴里还在不停的吐出脏话:臭婊子,装什么清高,敢打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拨了拨被弄乱的长发,神色傲然冷漠。我出卖色相,不是出卖我的身体,那些只会用身体说话的低级男人,连我的鄙视都不配得到!我缓缓踱下舞台,望了一眼神色冷峻的石封,他也正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我没理他,孤傲的转身,进了更衣室。

  

  回家前,我洗去一身的俗艳,重换清新的面孔。

  

  家里的灯还在亮着,我知道我那贴心的妹妹还没有睡,她一定还在等着我回来。果不其然,昏黄灯光下,雪凝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美丽的大眼写满困意,但她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入睡。她听到开门的声音,从沙发上跳下来,搂着我撒娇: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我拍拍她娇嫩的脸颊:工作忙,赶时间加班啊,要不,咱们就得喝西北风喽

  

  雪凝小脸一黯:姐姐,对不起,要不是我连累你……

  

  我捂住她的唇:傻瓜,谁让咱们是亲姐妹呢,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啊

  

  她紧紧拥抱着我,仿佛我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我的妹妹雪凝,这个乖巧的令人心疼的女孩儿,她生下来,就是应该被人宠的。每当我看到她弱不禁风的模样,就想把她好好保护起来,让她不受一点外界的伤害。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柔软的甜甜的嗓音命令我::姐姐,你先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哦!

  

  我顺从的闭上眼睛,这小丫头,搞什么鬼啊?

  

  可以睁开眼睛啦,小丫头甜甜的笑着。

  

  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我颤抖着手打开,一件高贵优雅的黑丝蕾裙,呈现在我的面前。这件衣服要是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刷卡买下来,自从父母出事以后,我们的生活从公主一下子沦落为平民,这件衣服的天价令我望而却步,可是,小妹怎么……

  

  看着我微愠的眼神,雪凝只好解释:姐姐,你不要骂我哦,这是我画画和弹琴赚来的礼物,还有木逸的一部分帮助,我没有乱花钱的哦

  

  木逸是她一年前认识的一个男孩子,干净,清爽,父母都是驻外大使,现驻居德国,他则留在国内继续他的学业。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知道每次去商场你都会偷偷望一眼这件衣服。你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我的身上,自己却从未添置过一件新衣。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哦!雪凝甜甜的说着。

  

  我的眼睛,酸涩极了,我紧紧搂住她,这个小傻瓜啊!

  

  雪凝接着说,姐姐,我做了一大堆你爱吃的食物呢。现在等我十分钟,我去把它们热一下,咱们一块来庆祝姐姐二十一岁生日哦!

  

  我点点头,这才是家的感觉,温暖感人,我在心底祈求苍天让这种幸福永远延续下去。

  

  见到他,是在一个樱花飘落的季节。一缕缕的阳光透过樱花的缝隙斜投射下来,奇异的折射出一种五光十色的美。那一瓣瓣的樱花,在空中急促而悠扬的飘舞着,旋出一抹抹优美的弧度,随而轻轻扬扬的飘落下来,落到地面上,给满布青苔的大地铺上了一层淡粉色的绒毯。

  

  雪凝坐在画夹前凝神勾勒那随风飞舞的小精灵。她从小就酷爱樱花,她觉得樱花是世界上最有灵性最美丽的花。画画的时候,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轻蹙,一瓣调皮的樱花盘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摩挲着,痒痒的感觉逗得她咯咯直笑。她银铃般的快乐笑声吸引了一个男孩子的注意,那个男孩子就是木逸。

  

  极具艺术细胞的木逸当时抱着吉他坐在草坪上小憩,被雪凝愉悦的笑声唤醒。然后,他悄悄的寻找笑声的主人,透过樱花林,他看到了一副震撼人心的画面!

  

  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啊!

  

  倾国倾城的少女温温婉婉的笑着,看起来很生动的样子。她如夜的灵动黑眸闪烁着柔和的光彩,不张扬,不放肆,只是唇角的轻轻扯动,就像初绽的樱花,慢慢蠕动它的小蓓蕾,在露珠的湿润下一点点地绽放,然后甜甜地晕满整个世界。她微微昂头,瀑布般柔顺的发丝垂在腰际,黑发黑眸,素衣素裙的少女看起来是那么的纯真无邪,宛似降落尘间的仙子。她是那么的轻灵,仿佛一眨眼就会消逝不见。她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孱弱,精致的小脸上蒙着一层不太正常的苍白,令她看起来愈加楚楚可怜。

  

  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雪凝回过头来,刹那间,她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那少年的眼睛,仿佛她寻觅了好多年,少年眉清目秀,俊朗的面孔布满金色的阳光,对着她暖暖的微笑。当她和他对峙的一刹那,她只觉得世界都停止了转动,她的心突然变得好静谧好安宁,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幸福就像那五彩的泡泡,在天空中轻轻飘飘地飞扬着。

  

  那一天,澄澈的天空见证了他们纯真的爱情,两颗年轻的心在彼此的交流中愈合愈拢。

  

  白色的雪纺吊带裙,映衬着雪凝那张清水出芙蓉般秀美的小脸。她看到木逸在马路那边焦急的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身影,但是红灯还不亮,她现在还不能马上过去。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又没有车辆通过,于是就径直穿过人行道,想穿过斑马线,跑到木逸面前给他一个惊喜。但一辆高级的黑色轿车突然驶过来,紧急的刹车声!雪凝来不及反应,绝望的闭上眼睛等着噩运的降临,谁知在撞到她之前黑色轿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稳稳停住了。

  

  雪凝张开眼睛,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俊美容颜,清水瞳眸对上那双凛冽如鹰隼的眸子时,她全身都在战栗。那个男人,眼神实在太可怕!霍修斯在看到雪凝的一瞬间,他愣住了,那双绝美的眼睛,他似乎寻找了数千年,今天终于让他遇到了。他就那样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一瞬不瞬。这时,木逸旋风般的跑到她面前紧紧拥住他,很大声的骂她;傻瓜,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然后,他恶狠狠地望向那个肇事的罪魁祸首,那个司机倒是一脸歉然,可是后面坐着的那个黑衣男人却仍旧一脸冷酷,似乎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在意一样。

  

  害怕那个男人的逼视,雪凝拉着木逸离开了,她轻抚木逸因为恐惧失去她而颤抖的双手,向他撒娇,对不起啦,我以后再也不会闯红灯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木逸无奈的捏捏她小巧的鼻子,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刚才我的心差一点被你吓得停止了你知不知道!

  

  霍修斯望着他们两个渐渐模糊地身影,冷漠的面孔竟神奇地有了一丝波动,石封,回去后给我查一下那个女孩的资料。

  

  白雪凝,前冠宇集团二小姐,冠宇集团于一年前因财务过高的债务比例所导致的现金流问题而宣布破产,其父母也于其集团宣布破产后的第三天出车祸双双身亡。白雪凝现在是圣威斯贵族学院美术系的大一新生,其上有一姐白雪拂也曾和她就读同一所大学,后来因为白雪凝自幼体弱多病,其生命需要昂贵的药材予以维持。白雪拂为了给她挣钱治病并支付她的学费,在他们的父母被安葬后就休学了,上个月她来到帝皇夜总会做了艳舞女郎,并和本夜总会签订了长达一年的契约。

  

  石封通过电脑把资料传给霍修斯,看过资料后,霍修斯修长的指徐徐燃起一根Treasurer,烟雾袅袅中,他非常笃定地笑了,雪凝,很美的名字,真是名如其人啊!小女孩,明天,我们又要见面了!

  

  雪凝刚踏上楼梯,正想开门,却被一群戴墨镜的黑衣男人团团。一个黑衣男人客气的说,白小姐,我们老板有请!

  

  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可怕的男人了。可是第二天,她却被那些黑衣男人带到他面前。她才知道她的姐姐为了她做了艳舞女郎,并且因为预支给她买药的钱而被迫与他签订了一年的“卖身契约”。在夜总会里,她看到了姐姐跳艳舞的场面。她的姐姐,她那总是高贵骄傲的姐姐,忍受着夜总会里那些衣冠禽兽的骚扰,带着虚假的微笑,卖力的跳着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艳舞。那一刻,她的心都碎了,她太笨太傻,被蛮在鼓里这么多天居然毫不知情!

  

  霍修斯说,只要她做了他的女人,就还她姐姐自由。她哭了,为了姐姐,她必须做出选择。当霍修斯俯身吻住她毫无温度的双唇时,她似乎就看到了她冰冷的人生。可是,她毫无办法。

  

  我突然失去了妹妹的消息,木逸也发疯似的找遍了整个城市。那个一向干净清爽的男孩子因为雪凝的失踪而彻夜不宁,憔悴的几乎不成人形。就在我们打算要报警的时候,石封来了,他递给我们一张光盘,说,雪凝被霍修斯带走了。

  

  屏幕上,雪凝仍旧那么楚楚动人,可是她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很苍白。她笑的很勉强,姐姐,我在这里很好,你以后不要再去那里工作了,好好照顾自己。告诉木逸,我对不起他,可是我不想再过那种穷日子,我喜欢这种荣华富贵的生活,让他忘了我吧!然后,屏幕一片雪花,雪凝消失了。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泪却滑落。雪凝,我那柔弱的妹妹,一定是为了我才愿意成为那被豢养的金丝雀的。可是,她不会喜欢那样的生活的,她要的是和心爱的人厮守一辈子。不行,我必须想办法让雪凝恢复自由!

  

  木逸双拳握的紧紧地,脸上的表情悲愤又不敢置信,不,雪凝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不是自愿的!

  

  、石封目无表情,交给他一个精致的手镯,这是雪凝小姐还给你的。

  

  那个手镯,是木逸的传家之宝,是木家送给未来儿媳的定情物,木逸曾亲手把它戴到雪凝手上。

  

  眼神迷乱的木逸彻底崩溃,他大叫了一声,不!然后,疯狂的跑了出去。

  

  帝皇集团的大厦顶楼,总裁室。

  

  水蛇腰蜿蜒成一株柔软的青藤,举手投足间都是无尽的魅惑与妖娆,大波浪卷发被我用纤细的手指轻绕,纱质薄裙勾勒出我完美丰满的曲线。我坐到霍修斯的大腿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慵懒的语调在暧昧的灯光下愈显撩人,我美吗?

  

  他俊美无俦的脸逐渐向我靠拢,他的瞳孔在我面前越放越大,我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温灼的气息从我耳边拂过,惹得我一阵战栗。他修长的指把我额边的发拂向一边,唇角扬成邪肆的弧度,你,的确是个天生的尤物。

  

  那,我做你的女人如何?我相信我嗲嗲的声音把我的女人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高深莫测的眼睛蓦地冷冷锁住我故作镇定的眼睛,你想用你,换取白雪凝的自由?

  

  这个冷傲的男人,永远都是那么的精明。现在我才发觉,招惹他,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藏起眼中的慌乱,继续着自己的魅惑。我把性感的纱裙缓缓褪下,只剩下遮掩不住什么的蕾丝亵衣,我知道我火爆迷人的身材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血脉喷张。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只要是聪明的男人都知道该选择谁。可是我忘了,他和世俗的男人不一样,他经得起诱惑。

  

  他一把推开我,居高临下的睥睨我,眼中的冷郁结成寒冰,即使你脱光衣服爬上我的床,我也不会对你感兴趣!出去!

  

  我惊愕:这男人,他怎能这样无情?

  

  雪凝还小,她的青春刚刚开始,我怎么忍心看到她的美好年华就这样毁在他的手里?做霍修斯的情人,不仅仅为了雪凝,更多的是为我自己。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中了他的情蛊。他倨傲的面孔,冷漠修长的身形以及霸道无情的个性令我怦然心动。明知道他是千年烈火,可我甘做飞蛾。为了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明丽,即使被烧得粉身碎骨我也无怨无悔。可是,我没有想到,换来的确是这样的结局。

  

  我捡起衣服,推开房门,一脸狼狈。

  

  门外,站着一脸沉默的石封。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几抹陌生和疏离,以往的那种热烈深情的目光消失了。他一定以为我是那种很不堪的女人吧!那又如何,这样正好可以打消他对我的希冀。他这样的好男人,应该找一个好女孩来爱。我只是一个被人蔑视的艳舞女郎,更何况,我的爱之花并不属于他。

  

  我冷冷注视他,怎么,看笑话吗?

  

  他别过脸,拒绝和我对视,白小姐,你误会了,我是老板的保镖,保护他是我的职责!

  

  哼,假惺惺!男人,除了他,全是一个德性,色欲熏心!我冷冷的再心里鄙夷。

  

  我故意露出丰满的乳沟,环住他冷硬的身体,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你难道就不想尝尝我的滋味吗?

  

  果然,他心跳加快,呼吸极其急促。

  

  但他猛地推开我,雪拂,你就真的就把自己看得那么下贱吗?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推开我,但随即我恢复原来的媚笑,笑的花枝乱颤,真是笑话,我堕入风尘,你以为一个风尘女子会纯洁无暇吗?

  

  他低沉的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女孩子!

  

  感动,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居然称我女孩而不是女人,在冷酷的社会上混了那么长时间,我已经习惯了扮演妖娆女人的角色,我早忘记了其实我还是一个女孩儿,我冷硬的心有了一丝丝的颤动,却霎时被轻蔑所取代。甜言蜜语,我听多了,再听,除了腻耳还是腻耳。美人主动来投怀送抱他居然还无动于衷,真不愧是霍修斯的手下,真是什么样的主子调教什么样的奴才啊!哼!男人,真是会装呐!我不屑的转身,离开。

  

  石封痴痴地凝望着雪拂美丽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和老板相比,老板年轻英俊又多金,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魄力。而他,除了一身绝妙的功夫之外再无其他。这样的他,怎么能给雪拂锦衣玉食的生活呢?当他第一眼见到雪拂的时候,他就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眼睛了。

  

  可是,那是一个他只敢紧紧远望而不敢奢望拥有的美丽女人。他知道她以前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她家破产后父母又突然罹难双亡,她为了体弱多病的妹妹而堕入夜总会做了艳舞女郎。她的骄傲,她的冷淡,她的清高,她的一切一切都让他着迷。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冷漠都是装出来的,她那样做只是为了维护自己高傲的自尊不被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蹂躏,况且,在夜总会那样鱼龙混杂的环境中,她只能戴起这样的假面具来保护自己,他知道她承受着太多的痛苦和压力。他想接近她,关心她,照顾她,可她却从来都不正眼看自己一下。唉,问世间情到底为何物,直教人如此心伤?

  

  狂乱的酒吧。

  

  一瓶接一瓶的烈酒,灌入木逸的体内,酒精在他的肚子里疯狂的燃烧,泪水和酒水一块被他吞咽下肚,漫天的痛苦几乎把他给湮没了。雪凝,他最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抛弃他呢?他不相信,可是手上的玉镯却又真实的存在。他疲惫至极的斜趴在桌子上,眼神涣散。

  

  突然,他看见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正往前走,背影像极了雪凝。他的心狂喜起来,他的雪凝没有抛弃他!他赶紧起来去追她,他喝了太多太多的酒,跑起来步履蹒跚,可是他全然不顾,就那样疯狂的跑去追她,嘴里一直还喊着雪凝的名字。

  

  那个女孩子向酒吧外走去,她似乎没有听到木逸的喊声,她走得很快。

  

  木逸追的那么急切,但是那个女孩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他拼命向前跑着,没看到马路中间红灯早已亮起来。一辆疾驰的大卡车呼啸而来,就那样,直直的把他给撞飞了出去。

  

  在木逸跑出来之后,我先去找乐霍修斯而忘记了木逸,回来后才猛然想到那个孩子跑出去的时候神经有点紊乱,我大叫一声糟,直恨自己的糊涂,他就那样跑出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向雪凝交代啊!我赶紧出来寻找他,可是没想到,却看到他被卡车直直撞飞出去的触目惊心的一幕。

  

  我紧紧捂住嘴,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那个很爱笑的大男孩,刚才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才不过片刻,他的生命便戛然而止。我脑中还残留着这个大男孩纯净的笑容,他清澈的声音依旧萦绕我的耳畔。

  

  姐,你是雪凝的姐姐,以后也就是我的姐姐了!

  

  姐,你以后要多笑点,你笑起来更好看呢!

  

  姐,等我大学毕业后,我就和雪凝一块去德国找我父母,到时候我们若在那定居,你可千万不要舍不得雪凝哦,我们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快一年了,她被霍修斯软禁将近一年了。这么多天来,他不让她和外界的任何一个人联系。她思念姐姐,她想念木逸。可是,无论她怎样苦苦哀求霍修斯他都不让她出去。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居然怀孕了!她恨霍修斯,虽然他给了她物质上最好的一切,可是她一点都不快乐。她恨他,可是她却狠不下心来恨他的孩子,那也有她生命里的一部分啊!她是一个很懦弱的女孩子,不知道该怎样反抗不公的命运,有什么苦楚只能含泪下咽。

  

  和木逸在一起,她感觉自己好幸福,毋须言语,只要眼神的交汇,他们彼此就拥有最完美的默契。木逸的吻,轻柔如风,若蜻蜓点水。雪凝和他接吻时,感觉幸福轻飘飘的飞扬,那种感觉好甜。他吻她时她会感到羞涩,她的心会如同撞到小鹿般砰砰直跳。

  

  可是和霍修斯在一起,令她害怕。霍修斯的吻霸道而猛烈,从来都不许她拒绝,他的拥抱是那么强劲,仿佛要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令人感到窒息。他冰冷的如同石头般的幽邃眼神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看她时,他会紧紧盯住她的脸,仿佛她时她囊中的猎物。她的胆怯,她的逃避,令他恼怒。有时,她甚至会发现他目空一切的眼睛中居然有一丝痛楚和绝望。她的错觉吧,像他那样残忍冷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脆弱的表情呢?她一直靠回忆她和木逸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生来生活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与他见面,她真的好想好想木逸!

  

  雪凝的画笔在纸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还是大片大片的樱花,木逸俊雅的脸庞渐渐清晰地出现在画面上。她画的那样认真,以至于霍修斯走了进来她也未曾发觉。

  

  霍修斯走进房间内,看到正凝神作画的雪凝,好奇的想看她画的什么,结果看到画的内容后勃然大怒,抓起画纸把它撕成了碎片。

  

  他冰凉的手指扣住她小巧的下巴,眼里含着疼痛的隐忍,你,就那么在意他吗?他以为把她和木逸分开,她就会忘了木逸,没想到那么长时间了,她竟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雪凝大脑里全是木逸的影子,她害怕霍修斯,但还是勇敢地说,对,我很爱他!我对他的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寒冰般的眼眸遽然迸发出一股怒意,他残忍的向她说出了一个真相,木逸死了!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把雪凝震呆了,她一下子觉得世界天翻地覆。

  

  不,不会的!木逸是一个那么善良那么美好的男孩子,老天不会那样对他的!不会的,雪凝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歇斯底里。

  

  霍修斯按住雪凝颤抖的双肩,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木—逸—被—车—撞—死—了!

  

  突然,雪凝发了疯似的,紧紧揪住霍修斯前襟的衣服不停地狠狠拍打他: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得那么绝望,眼泪大串大串地落下来,仿佛要流尽一生的泪。

  

  霍修斯猛的抓住雪凝纤细的手腕,他的眼神深处凝结着浓郁的疼痛,你,可有一丝爱我?

  

  她拼命地摇头,在他紧箍的臂膀里挣扎:没有,没有,我爱的只有木逸!我已经答应过你再也不和他见面,我一直都遵守着诺言,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是你杀了他!

  

  霍修斯震怒地望着她,眼中堆积的怒焰越来越炽,无穷无尽的痛及恨意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忘记了雪凝已身怀六甲,他忘记了雪凝肚子里是他的骨肉,他只记得眼前这个娇弱却顽固不堪的小女人把他的骄傲视若敝屣。他恼怒的用力甩开她,雪凝洁白的额头碰到墙壁上,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血,令人惊骇的鲜血从她的下腹流出来,浸透了她白色的雪纺裙。

  

  痛,雪凝痛苦的呼出声,阵阵剧痛令她不停地呻吟。

  

  霍修斯愤怒的表情被铺天盖地的惊惶所取代,他快速的把雪凝从地上抱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柳妈,快叫救护车!

  

  我终于接到霍修斯的电话,他同意我见我妹妹了。快一年了,我没有任何妹妹的消息,我雇征信社,找侦探,就是想查到雪凝在哪儿,可是霍修斯的保密工作居然做得那么天衣无缝,就连他最信任的石封都不知道雪凝被禁闭在什么地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见到她。我知道雪凝出事后,慌忙赶到医院,等我到达那里,雪凝已经被推到手术室动着手术。

  

  抢救室外。

  

  抢救室外。

  

  我焦急的坐在椅子上,时间的沙漏一点一滴的流逝,墙壁上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催魂曲。我突然没由来地全身战栗,眼前突然出现雪凝美丽的笑靥,尔后,她的笑容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满面的忧伤。她张开小巧的樱唇,仿佛要对我说什么,可是,我始终只见她张口而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就那样一步一步地离开我的视线,脚步那么轻缓,她恋恋不舍地望我最后一眼,轻飘飘的离开了。

  

  不要,雪凝,回来!

  

  我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屹立在墙角默默抽烟的霍修斯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曾经驰骋黑道的大哥,如今叱咤商场的枭雄。他每次出现都是那么的精力充沛冷傲逼人。可是如今,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落魄不堪。我看的出来他的害怕,他夹着烟的手指在颤抖。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从不轻易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如今他却卸下自己的伪装,他的哀伤可以一览无余。

  

  其实我早就明白,他冷漠高傲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刻比烈火更滚烫的心。这样的男人,占有欲极其强烈。不爱则已,一旦爱上了,就会倾其所有来得到她。只要他想要,为了得到,他会无所不用其极。就算得不到,他宁愿摧毁也不会让他人拥有。我看得出来他极爱雪凝,可是,他自私霸道的爱却最终毁了她。

  

  手术室的灯熄灭,门终于打开了,宋韵书教授缓缓走了出来,他是国内最著名的妇产科医师。霍修斯紧抓他的衣襟,声音依旧很冷但很激动,雪凝怎么样了?

  

  宋教授摘下口罩,满面悲戚,对不起,霍先生,孩子们安然无恙,但是雪凝小姐身子骨本来就弱,再加上出血过多,她根本就无意求生,我们尽力了,请您节哀。

  

  我耳边只回荡着宋教授的:请您节哀,请您节哀!然后,只感觉天旋地转,什么也不知道了。

  

  冰冷的病床上,雪凝长长地头发柔顺的依附在胳膊的两边,她走的是那么恬静,仿佛熟睡了一般,依旧那么美,那么纯净。

  

  霍修斯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心突然绞痛的厉害。他发疯似的狂吻起她来,吻得那样绝望,那样无助,泪,一滴一滴落下,染湿了她的睫毛和眼睛,然后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仿佛那是她的眼泪一般。一瞬间,他以为她醒过来了,可他的鼻尖碰到她毫无声息的鼻尖时,狂喜又立刻被失望吞噬。他对着她冷冷的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白雪凝,你这个臭女人,除了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可你居然敢玩弄我的感情!我几乎把全世界都给你,可你,究竟置我于何地?他的大掌摸到她心脏的位置,你这里,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角落都吝啬于我呢?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你就可以和他双宿双飞了吗?我告诉你,你生是我霍修斯的人,死是我霍修斯的鬼。从你遇到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注定只能是我霍修斯的女人。

  

  我,霍修斯,从今以后不会再为女人流一滴眼泪!

  

  那是一对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双胞胎姐妹。她们很乖很乖的躺在摇篮里不哭也不闹,安静的令人心疼。她们有着和雪凝一模一样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璀璨,仿佛夜空中的星星。她们就那样紧紧地盯着你看,小嘴轻轻地咧开,咿呀咿呀欢快地笑着。

  

  霍修斯把她们都带去了美国,那是他准备终身定居的地方。这里,留给他太多太多的伤痛。也许,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以帮助他疗伤。可是我知道,爱情这东西的,伤人于无形,一旦被它刺伤,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痛后,即使再逃避,最后还是会留下一道深深地疤痕。

  

  我又回到了圣威斯学院继续我的学业,在那里我要重新开始我的新生活。我知道雪凝在天上望着我,她希望我快乐。我穿很朴素的衣服,不再化浓艳的烟熏妆,以前那个冷傲妖媚的雪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素衣素面看起来一脸清新的我。我假装很快乐,假装很幸福,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的悲伤会在夜里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

  

  今天是形体课,听说学校新来一个长得很有男人气概的搏击教练,好多女生都争相去看,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所以去的很晚。练功厅里,人潮涌动,隔着人群,我听到一个似乎很熟悉的男嗓音在作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石封,以后就由我来教大家搏击训练!

  

  终于,我还是听到了自己伪装的坚强彻底破碎的声音。他又让我回到了那个肮脏的舞台,我又看到妹妹毫无生息的脸,木逸出车祸的场面也浮现出来。我急促地跑了出去,我怕我再呆在那会崩溃。我跑到静谧的湖边嚎啕大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张干净的面纸突然递了过来,我接过来,抬头一看,居然是他!我情绪错乱极了,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一起,转身欲走,石封一把拽住我,不顾我对他的又抓又挠,一把把我搂到他宽大温暖的怀里,雪拂,我爱你,以前我觉得你高高在上,不敢对你表白,今天我再也不会傻傻的让幸福从我的手中溜走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请你一定不要拒绝我照顾你!即使你拒绝我,我还是会照顾你!

  

  我摆脱不掉他的拥抱,只能在他怀里尽情哭泣,酣畅淋漓地发泄着自己悲伤的情绪。他宠溺地拥着我任由我对他又打又闹,忽然,他说,雪拂,你看,樱花又开了,雪凝在世的时候最喜欢樱花了,她在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很难过的!

  

  我抬头望去,脸上泪珠犹存,果真啊,樱花又开了!我一直都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樱花开了都没注意到。好美啊,满树满树的樱花,一团团,一簇簇,一团团芳浓锦绣围,一簇簇红透胭脂润,落樱飞舞中,我似乎又看到雪凝甜美的笑靥,她和木逸一起欢快地笑着,向我走来,轻轻为我拭泪,甜甜地叫我姐姐,姐姐,你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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