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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铃 (小小说)

门     铃        (小小说)

风和雪相识在一个花好月圆的日子,那是他们各自朋友的婚礼上,风是强的伴郎,雪是娟的伴娘。在大家半真半假的玩笑中,风和雪真的相恋了。雪的美丽和聪明吸引了许多男孩子,有谁不爱聪明美丽的女人呢。很多相识的男孩总是找各种借口接近她。随着感情的加深,风的嫉妒心也越来越强,终于,他们开始了第一次争吵,接着是第二次。于是雪和风约定,每次风去找雪,就按她家门铃三下——一长两短。风每次来便都这样按,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很快,半年过去了。风和雪已到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程度。在他们心里,结婚似乎已是天经地义的事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风先是下岗回家,接着做生意又亏了本。心情烦躁、借酒浇愁。结婚的事自然也一拖再拖。雪先是安慰他,后来也免不了和他发生争吵。终于,风强烈的自卑心认定,雪已不爱他了。或者相恋本来就是错误。于是,两人分手了。

两人一直都没有再找到中意的人。但倔强和自尊又使他们都不愿主动去接近对方,只是背地还关心彼此的情况。风想,等我有了钱,有了成绩一定去找他。雪想,如果风来找我,我就一定接受他。

风一直没有做成像样的生意。最后,只好和一个经人介绍的女孩结婚了。让他失望的是,每次回家,按完一长两短的门铃,开门的都不是心中一直深深爱着的人。于是,他只好借回忆来安慰自己忧伤失落的心。雪听到他结婚的消息后,也和一个曾追求他的人举行了婚礼,只是她再也听不到令她激动的一长两短的门铃了。

春去冬来、北雁南归,花开花落、月圆月缺。慢慢地,他们有了孩子;慢慢地,风去了外地;慢慢地,皱纹开始爬上他们的脸。雪的丈夫因参与一起非法交易被判入狱,两人离了婚,风也终因与妻子合不来而分道扬镳。

一个深秋的季节,风回到家乡。从朋友那里听到了雪的故事。在静静地坐了一整天后,他决定去找雪。他听说雪住在娘家,便踏上了那条10几年前常走的路,来到了那扇已显陈旧的熟悉的门前。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激动的手指,揿了三下门铃,一长两短。许久没有回音。他又揿了一遍,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他不甘心,再揿,仍然如故。难道没人?可他分明听到院子里有一声响动。于是,他又这样按了三遍,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已是黄昏,火烧云把大地映得通红,远处有两只鸟在比翼齐飞。他失望地走了,决定永远离开这个让他一再伤心的城市。

就在他刚刚离去的时候,雪的女儿回来了。按了两下门铃,门没有开。她很奇怪,母亲这时从来都是在家的呀。便使劲地拍了拍门板,雪打开门,“怎么不按门铃?”“我按了。”

门铃已用了二十年了,里面的弹簧已在今天早晨彻底失灵了。而雪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在刚才她又开始思念起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已一如当初地按了这个门铃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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