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幸好我又遇到你
莫景然记得，柯小艾今年三十一岁，可是，现在的她像个没有妈妈的孩子，缩在噩梦里哭泣。他怎能忍心离开？就这样抱着她入眠，生怕抽回胳膊又会把她弄醒。他一动不动，灯都没有关。她偶尔还会微微发抖，偶尔还会抽泣两声，只要他轻抚她的背，像哄婴儿一样轻声安慰几句，她才会镇静下来，很快恢复正常。
1
“小小，是我，我是姐姐，柯小艾。”柯小艾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大颗大颗掉着眼泪。电话里传来柯小小声音，她的声音激动，惊讶，还有不可置信。
“柯小艾！真的是你吗？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很好，现在是我一个人，我摆脱了那个恶魔。”
镜子里又多了一个人，是那个男子，他走了过来，停在柯小艾身边，俯身握住着她的肩膀，说：“你刚才说什么？你是柯小艾？”
“你认识我？”
柯小艾捏着手机，慌忙向后退，眼睛盯着门边，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可惜她的心思被洞察到，又被重新拉回了，手机里柯小小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柯小艾！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快讲话啊！出什么事了？”
“我……”柯小艾刚说出一个字，卫生间的门就被关上，面前的男子重新抓住她的肩膀，他力度不轻，肩膀上生生地疼。她惊慌地叫出声来。电话里柯小小带着哭声一个劲地喊着她的名字，可惜，手机已经落到地上，她没法回应柯小小。
糟糕！刚逃出虎口又入狼窝！
柯小艾没有绝望，拿起角落里的灭火器，打开了喷头，对准面前的人。可是，灭火器似乎是空的，没有如她所愿。
“放下吧。”男子夺下灭火器，有些玩世不恭，“你又不会用，干费劲也没用。”
柯小艾惊慌地看着男子，他没有过分的动作，只是拿了湿毛巾，用轻柔的动作擦拭着她的脸。
污垢退去，露出白皙的皮肤，柯小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有些憔悴，还是那么漂亮。旁边的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看见镜子里的他眼里居然泛着泪花。
“柯小艾，你都经历了些什么？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究竟是谁？”
她真的是柯小艾，没有错，关于她的一切，他随时都在关注，她一直占据着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怎能轻易忘记她的容颜？可是，她出了事，他怎么就不知道？
柯小艾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死命想将他推开，他身体纹丝不动，她簌簌发抖，惊恐万分。
“你是谁？”
“莫景然。”
男子慢慢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俊朗的脸。
柯小艾终于哭出声来，放弃挣扎，用力搂着莫景然的腰。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搂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莫景皓，他就是个恶魔。”
2
不算阔气，但很温馨的住宅里，柯小艾洗了澡，穿着莫景然的衣服，又裹了条毛毯，窝在沙发里，给柯小小打着电话。
“我现在真的没事了，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不要骗我，真的，我是真的希望你没事，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天杀的用刀子逼着你，你才迫不得已说假话？”
莫景然在一旁削着苹果，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忍不住笑了，接过电话，说：“柯小小，我是莫景然，你姐姐在我这里，真的没事，你放心好了。”
“把电话给柯小艾！”柯小小的咆哮震耳欲聋，莫景然夸张地把手机举到半空，揉了揉耳朵，这才把手机递给柯小艾。
“柯小艾！你们两个在那里浪漫，我还在家为你着急，我恨！”
“没有……”
电话挂断了，柯小艾的解释有些多余。只能尴尬地笑笑。
莫景然把苹果成小瓣，连果核都全部切掉，装进一只精致的水晶盘里，递到柯小艾手说：“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去了房间，把门关上。
“郑先森！柯小艾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通知我？”
莫景然对着手机发火。
“我打你电话了，要不无法接通，要不就是关机，发了短信给你，你都没回复，还好意思兴师问罪？”
电话里郑先森语气也不好。
“对不起。”莫景然软下声来，解释道，”前些日子和朋友去他深山老家，那里没有信号，手机没电了也就没心思充电。”
“那现在呢？有没有看到短信？”郑先森火气十足。
“你吃炮弹了？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昨天才回来，之前是朋友的小孩玩我的手机，也许是他点开了短信，我才没看到有信息提示。对不起，郑先生。”
“希望不是你的借口！还有，是郑先森！不是郑先生！”
电话那边还有一个犹如河东狮吼的咆哮，莫景然清晰地听到了，好像是柯小小的声音。
“你不是说不知道莫景然的电话和下落吗！”紧接着是郑先森的哀嚎。
一阵凌乱的声音过后，电话匆匆挂断。
3
郑先森正处于水生火热中。
屋子里一片狼藉，像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柯小小发了疯似的，把一只花瓶扔出去，接着又扔出一只拖鞋。发现再没什么可以扔的，这才双手叉腰大口喘气。
郑先森闪身一把接住花瓶，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拖鞋不偏不倚，正好拍在脸上。
郑先森感到费解：”柯小小！我不是说了吗？是莫景然不让我告诉你们他的下落，他说他已经配不上柯小艾，决定走得远远的，只要她幸福就好……我都解释好几遍了，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
”你哪句话是人话？纯属放屁！”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柯小小顺手抓了个东西就要扔出去，发现只是张没有杀伤力的纸而已。无力地笑笑，指着门吼着：“滚！快点从我家滚出去！”
“你说了又不算，腿在我身上长着，要走也是我自己走，滚，这种杀伤力太强大的动作暂时没又练过。”
柯小小气得直跺脚，干脆负手坐在沙发上，有气却发不出来。
郑先森做了个胜利的姿态，开始收拾满屋的狼藉。
“喂，我说，你好歹抬一下你高贵的腿，有个免费佣人帮忙打扫卫生，你还不高兴。”
郑先森手里的笤帚停留在柯小小的脚边，她的脚踩着一张废纸，纹丝不动。郑先森软身求着：“好歹抬一下脚嘛。”
柯小小把那张纸踢到一边，脚还放在原本来的地方，拿了遥控器按了一下，液晶电视的屏幕亮了起来。
“我说，柯小小，要是家里有我这样勤勤恳恳的男主，是不是件幸福的事？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挣钱养家，家务全包，你负责美貌如花，负责帮我把钱花完，何乐不为？”
柯小小瞪了郑先森一眼，说：“还真不要脸，都在规划未来的美好宏图了哈，谁同意你的想法了？做梦去吧！还挣钱养家呢，老子设计的那批泳装挣的钱够花一年，你这种话就跟那些单纯的小妹妹说吧，哄哄她们还行。”
“那就是你设计的泳装啊？”郑先森指着相框里的照片，“照片上的是你吧？没想到你平时跟个爷们似的，穿上泳装还真是个楚楚可人的美女，还真是小瞧你了。”话音刚落，一只抱枕飞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只，全部砸在郑先森脸上。
“爷们怎么了？总比你这个娘们好多了。”柯小小仰着下巴，不甘示弱。
郑先森扔掉手里的笤帚，脸上带着阴森森的笑意慢慢靠近柯小小，缓缓弯腰，离她只有一尺距离的地方，突然脸色陡变，捏住她的下巴，沉声说：”你再说一遍！“
”娘们……唔！”
柯小小话没说完，郑先森的吻重重地覆盖过来，把那些霸道的话堵在喉咙。
柯小小嘴巴不饶人，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反击。
柯小小瞪圆了眼睛，郑先森脸上的毛孔清晰可见，他闭着眼，吻得很生涩，却很享受的样子。
“唔……”
柯小小挣扎未果，一只大手覆盖在后脑，另一只手像铁箍，让人动弹不得。
快要呼吸不过来，他在她唇上辗转几圈之后，终于还是松开她，一副很解气的样子看着她。下一秒，她扬起的手呼啸而来，他幸好早就意料到了，抬手捏住她的手腕，用满眼的柔情对上她快要喷出火的双眸。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破沉默。
柯小小另一只手可没有残废。
郑先森依然满眼温柔看着柯小小。
她眼里泛着泪花，他慌忙放开她的手，不知所措。
“滚出去！”
在柯小小的咆哮声中，郑先森默默地拿起笤帚继续扫地，像聋了一样。柯小小跑过去，撕扯他的衣服，大声说：“郑先森，你他妈的还真不要脸！老子叫你滚出去！”
“柯小小！你听着！老子就是喜欢你！怎么？你还能阻止老子？”
柯小小愣了，缩着脖子看着郑先森，他突然吼了一嗓子，完全吓到她了。
“柯小小！我喜欢你。”这回郑先森声音温柔了一点，“我不要像莫景然那样，婆婆妈妈，明明喜欢，却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
柯小小没有说话，开门把郑先森推出去，关上门靠在门上。
外面微弱的灯光把黑夜烘托得如此暧昧，难道这场美好的戏码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吗？
4
柯小艾沉沉睡去，这些日子她确实没有好好睡过一次好觉，每天连盹都不敢打，只怕自己睡着，某些人会有机可乘。
莫景然坐在沙发上，面对着黑夜盼望天明。
“我真不敢想象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我的心里好难受，要是当初没有离开你，也许就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你心里的伤痛，从今往后，我只要你笑，不许你哭。你是高高在上的高贵女王，我愿意做伏在你脚下的侍者。
这回是真的！真的！真的！
我不再卑微逃避，你的笑容就是我人生旅途中最美的风景，错过了花开的季节，错过了春夏秋冬，那也无妨。
对不起，我爱你。”
5
柯小艾的尖叫打破夜的宁静，莫景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向卧室。卧室的门紧锁着，他找了一把锤子，砸掉门锁。
柯小艾小声哭啼的声音惹人怜爱，莫景然慌忙拧亮床头的台灯。她处于睡眠中，身子蜷缩成一团，眼泪划过腮边，一道又一道，她无疑在做着噩梦，簌簌发抖，嘴里含糊不清惊叫着什么。
莫景然俯身抱着她簌簌发抖的身子，轻抚她的背安抚着。
”小艾，别怕，有我在，我是景然，我会保护你，不要怕，不要怕。我把他赶跑了，没事了，乖，他不会再来了，不哭。”
柯小艾抽泣一声，渐渐安然入睡。
莫景然记得，柯小艾今年三十一岁，可是，现在的她像个没有妈妈的孩子，缩在噩梦里哭泣。他怎能忍心离开？就这样抱着她入眠，生怕抽回胳膊又会把她弄醒。他一动不动，灯都没有关。她偶尔还会微微发抖，偶尔还会抽泣两声，只要他轻抚她的背，像哄婴儿一样轻声安慰几句，她才会镇静下来，很快恢复正常。
鼾声轻微地响起，柯小艾这回总算不会遭到噩梦的打扰。
她还穿着莫景然那件肥大的白衬衫，蜷缩成一团，显得有些单薄可怜。她熟睡的样子很恬静，只是眼睫毛湿漉漉的，像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楚楚可怜，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莫景然的心狠狠揪紧，恨不得不把她搂得紧些，再紧些。心里有个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
“幸好，老天让我再次遇见你，不然，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要是再出什么意外，我怕我真的会失去你。”
6
天很快就亮了，莫景然轻轻放开柯小艾，蹑手蹑脚下床，活动着酸麻的胳膊，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早晨的阳光惊扰到柯小艾。
上午十点，柯小艾才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中走到客厅，只见餐桌上放着早餐，莫景然坐在桌旁，笔记本电脑打开，正看得出神。
“我竟然睡到现在，你怎么不叫我？还有，门锁坏了……我记得……“
莫景然抬头，看见柯小艾微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用手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肥大的白衬衫邹巴巴的，衣摆有好几处都翘起来。她脸颊绯红，还真有些可爱。
”醒啦？我去把早餐热一下就可以吃啦。对了，你来看看，我在淘宝上给你看了几件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淘宝上卖一千多的连衣裙，他已经加入了购物车，就等着她拿主意。他还记得，她最爱穿连衣裙，尤其是白色的。
柯小艾抿嘴笑了一下，选了一条一百多的裙子，正好被莫景然看到，他把刚刚热好的早餐放下，自作主张买下他先前看中的裙子，关掉电脑，埋头吃饭。
“钱我会还你的……还有，这件衬衫已经被我弄得邹巴巴的了，这个牌子的也得一千多吧？我会一起把钱给你。”
“不用，熨烫一下就能穿。”莫景然剥了鸡蛋放在柯小艾碗里，“快吃，看你都瘦了，看着怪心疼的。”
“莫景然，柯小小都和我说了，你为了我吃了不少的苦，包括为了工钱被打住院，我都知道了，谢谢你，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你的默默支持，我想……”
“你想报答我？还是想追我？”莫景然停止咀嚼，眉毛高挑，玩世不恭又跳到脸上，“我可是有点难追，你去问问那些女孩，她们费尽心思追求我，到最后谁也没追到手，不信你就去问问。”
莫景然指指窗外，果然，有几个女孩从一辆红色跑车里出来，有一个直接向屋子走来。不一会儿门就被拍的”砰砰“响。
一个打扮时髦，穿着前卫的女孩走到窗前，趴在窗台，春光乍泄，她朝莫景然勾勾手，轻启朱唇，说：”莫帅，出来一起去打高尔夫，不要躲着了，躲着有意思吗？“
声音如此性感妩媚，连柯小艾听着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正值青春荷尔蒙爆棚的男人？
”那，我去了。”莫景然看着柯小艾，站起来抹抹嘴。
“说你胖你就喘，我是想把钱还你，你很不容易，我不能不还，追求你？你想多了，去吧去吧，又没人拦你。”柯小艾摆摆手。
“好啊，难得和这么多辣妹一起打球，今天正好放松放松。”
莫景然站起来就走，柯小艾嘴里虽然那么说，看到莫景然真的朝门走去，心里酸溜溜的，赶紧站起来，紧捏着筷子，神经都绷紧了。
“哟，金屋藏娇啊。”
那个女孩看看柯小艾，轻笑一声，跑到门边继续拍门。
莫景然打开门，还没说话，柯小艾跑过去站在他身边，对着门口的女孩微笑。
女孩看看柯小艾，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柯小艾白衬衫下那双芊细白皙的大长腿让女孩的短粗腿有些相形见绌，女孩脸色渐渐暗淡下去，傲然挺挺胸不甘示弱。
不就是显示你身材有料吗？
柯小艾绝不认输，弯腰去拍拍女孩的肩膀，说：“小妹妹，不去上学，跑这里来做什么？”
女孩瞟了眼柯小艾的胸，她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里面的内容足以让她看清楚。这下神色彻底暗下去。
柯小艾嘴角翘得老高，笑容更加灿烂。那笑容分明再说：
老娘身材同样有料，毫不逊色有没有？
柯小艾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里分明要喷出火来。直起身，说：“实在对不起，莫帅今天没空。”说完一用力，那张黯淡无光的脸被关在门外。
紧接着一个声音尖叫着：“什么小妹妹？小你妹！你的才小！”
7
“等刚才买的衣服到了，我就回去，免得我在这里打扰到你糜烂的私生活。”柯小艾喝着牛奶，漫不经心说。
莫景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嗅着，柯小艾看着他，皱着眉，有些不解，她学着他的样子在空气中嗅了几下，什么气味都没有。莫景然有些不对劲，她怔怔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闻到有股什么味道？酸酸的，像是醋的味道，你是不是打翻了我家醋瓶子忘了扶起来？“莫景然的眼睛带着笑意，分明在逗弄柯小艾。
柯小艾秒懂莫景然的意思，毫不在意地说：”我从来不吃醋。“
”刚才我明明看到你醋劲十足，和人家比拼着什么，敢说没吃醋？“
”没有，就是没有！“
”我相信我的直觉和眼睛。”莫景然一脸兴趣盎然，柯小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言以对。
“那是你说的哦，我现在就去高尔夫球场找美眉打球，好歹不要让人家失望，你说是不是？”
柯小艾仍然低头不语，她听到他开门出去的声音，抬头望去，已不见他的身影，跑到窗户边偷偷望去，只见他一个潇洒的动作把外套穿上，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子缓缓开走了。
心里有点沮丧，收拾好餐桌，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本杂志翻着打发时间。翻着杂志，却心不在焉。然而一篇文章吸引了她的注意。
——某某市第六届“厨神”争霸赛，美食家莫景然先生夺冠。
莫景然举着奖杯面带笑容的照片占了整整一个 页面。
接下来的内容是对莫景然的吹捧以及他的人物简介，文章字里行间把莫景然吹捧得跟神仙一样了得，太多的赞美之词倒显得有些俗气和粗劣。柯小艾居然看了一遍又一遍。
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柯小艾跑到窗户边，看见莫景然提着一个袋子从车上下来。她跑回沙发，假装看书，他推门进来时，她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
“进来个人都没看见？幸好是我，万一是个小偷，打劫的呢？”莫景然把袋子放进厨房，不满地嘀咕着，“真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这么傻，会出事的。”
“我看见你了，知道是你。”柯小艾头也不抬，“书上的内容比你好看。看，有你的专访，不简单嘛。”
“那些记者闲得无聊，随便找我聊了几句而已，你不要太崇拜我。”
“没有，我只是奇怪，这些记者写得太好了，把你都吹捧上天了。你有没有那么好，心里没个数吗？”
“没有，是他们写作水平太高，与我本人无关。”莫景然倒是显得谦虚，柯小艾放下杂志，说：“你不是和你的美眉们打球吗？这么早回来，不怕她们会失望痛哭？”
“我是怕你痛哭流涕，所以不去了，到超市给你买了好吃的。”
“谁稀罕。”
8
快递真的好快，柯小艾仅仅两天就收到衣服。她准备再呆一天就回去。
外面阳光明媚，她想出去走走，不过又有些心有余悸，生怕莫景皓会从某个角落蹿出来，她又会落入他的魔爪。
莫景然当然替她考虑到这些，她可以出门，不过她不能在大街上出现，他开车带她去店里，店里打烊后再一起回家。就跟做父亲似的，成天把女儿系在裤腰带上，让她活动在他的眼皮子下。忙的时候，她独自呆在包间，或者和服务员学习泡茶的技巧打发时间。
刚给最后一位顾客上了一盘刺身，转身不见柯小艾，莫景然慌了，楼上楼下跑了几趟，就是不见柯小艾的身影，堂堂老板，居然当着员工的面掉下一滴眼泪。
“她在楼顶。”一个服务员跑过来说，莫景然发疯似的爬上楼顶。只见柯小艾正在给一些绿植浇水。嘴里还哼着歌。
“柯小艾！”莫景然大叫她的名字，她答应一声，侧过脸来，慢条斯理摘下白色的耳机，莞尔一笑，说：”你叫我？有事吗？“莫景然快要哭了，大步走过去，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搂着，嗔道：”柯小艾！以后能不能不要调皮？“
”啊？“
”柯小艾……”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冲昏了头脑，思维还处于缓冲状态，柯小艾结巴了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苦苦期盼莫景然的出现，苦苦打听他的下落，她现在就在他怀里，可是，她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总之，你必须跟我下去，好好在包间呆着，楼顶太危险，再说了，莫景皓一天不落网，你就必须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柯小艾不离开莫景然的视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他的学徒。
莫景然做蔬菜雕刻的时候，她默默地站在他旁边看着，莫景然递给她一把雕刻刀和一个雪里红，握着她的手教她雕刻。
他站在她身后，胳膊附在她的胳膊上，握着她的手，像小时候学写字，他拿着铅笔，妈妈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在本子上写下一个个拼音字母一样。
莫景然的呼吸就在耳边，每呼吸一下，他鼻子里的气息就拨弄着她的后颈和耳背，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在背上游离，拨动了她的心弦。她的呼吸和他的一样，慢慢变得沉重。心跳的声音暴露在空气中，呼吸越发沉重，柯小艾的手抖了一下，锋利的刻刀划到手指上，一股血冒出来。
“啊——嘶！”
柯小艾轻叫一声，缩回手。
“快去拿创可贴！”莫景然慌了，吩咐服务员，然后扔下手里的东西，抓起柯小艾手上的手指，放到嘴里吮着。
一个服务员拿来创可贴，嘟着嘴嘀咕着：“老板，不知道人家是单身狗吗？公然秀恩爱，太过分了。”
这一说，无疑是给原本尴尬的气氛注入更多的尴尬。柯小艾把通红的脸埋得更低，莫景然板着通红的脸，对服务员说：“再胡说，小心扣你奖金。”
服务员也真是用心，创可贴上居然是一对爱心。好吧，就这样将就吧。
两个人红着脸，双双伸出手对着那片创可贴一阵手忙脚乱，结果创可贴硬是粘在一起，撕扯不开。
“那谁，再拿创可贴来。”莫景然脸红脖子粗，对刚才那个服务员说。
拿过来的创可贴上面居然印着love的字样，莫景然哭笑不得讪笑着说：“对于这个创可贴的设计者，我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咒骂。”话音刚落，服务员又插了一嘴：“老板，是你设计的呀。”
莫景然看向多嘴的服务员，满眼幽怨。柯小艾扭过头去，捂嘴偷笑。
莫景然迅速帮柯小艾贴好创可贴，以捡东西的动作掩饰内心的局促，随便说：“其实，也就是手贱，随便设计几款这样的创可贴图案发到网上，没想到就有厂家找到我……”
“有才。”柯小艾伸出大拇指，拿起没完成的雕刻继续小心地刻着。
9
晚上十点整，再过十二个小时，柯小艾就要回家了，明天的现在，就剩下莫景然孤身一人。其实，他想让她留下，挽留，总该有个理由。
员工们陆续下班，莫景然拉下店门的卷闸，神情有些落寞。
一路上开着车，一言不发。
柯小艾的脸从下午到现在一直红着，尤其是现在，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音乐在车里环绕。歌曲是刘若英的《后来》，旋律和歌词入心入肺，触动着情怀。
“柯小艾。”
“嗯。”
“能不能别走……我是说，莫景皓现在可能还在找你，你回去，也许会有危险。”
“我担心柯小小。”
“好吧，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的店怎么办？”
“不要了。”
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比你重要，金钱，事业，也包括我自己。
10
简单洗漱，柯小艾回卧室睡觉，莫景然仍然睡在客厅。
“卧室的门不要锁了，放心，我不会造次。”柯小艾要关门的时候，莫景然说。
被砸坏的锁已经换上了新的，柯小艾皱皱眉，看着莫景然，有些不解：“我记得门锁坏了，是怎么坏的？”
“我砸的，不要误会，你一整晚不是尖叫就是说胡话，我被你吵得睡不着，叫你又叫不醒，只好砸门锁了。你信吗？”
柯小艾看着莫景然，没有说话。
“知道你不会相信。”
柯小艾轻轻关上门，莫景然看着门发愣。墙上的钟敲了十一下，莫景然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而就在此时，柯小艾惊叫着跑出来，指着卧室，完全吓坏了，语无伦次。
”怎么了？“莫景然拉住她的手，急了。
”莫景皓！他在外面！”柯小艾终于清晰地叫出莫景皓的名字。
“不怕。”莫景然抓起棒球棍，把柯小艾护在身后，递给她手机。
与此同时，莫景皓愤怒的脸出现在窗户外面，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无比狰狞。
莫景皓笑了，阴仄仄的笑声穿过窗户的玻璃，清晰的传入耳朵。莫景然握着棒球棍的 手又紧了紧，手心里冒出丝丝冷汗。柯小艾全身颤抖，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和自己的一样，是冰凉的。
莫景皓开始开始疯狂地捶打着窗户，试图打烂玻璃跳进来。
“小艾，给警局打电话，快啊！110啊！”莫景然低声和柯小艾说，柯小艾手颤抖着拨通警局的电话，而莫景皓看到屋里的一幕，转身四处寻找着什么，莫景然关掉屋子里的灯，屋子陷入一片漆黑，外面的光线暗了许多，莫景皓扭头发出一声怒吼，冲了过来，手里赫然多了一块石头！
莫景然拉了柯小艾朝楼上就跑。
玻璃破碎的声音令人心惊胆寒，黑暗里柯小艾惊叫一声，莫景然赶紧捂住她的嘴。
楼下，莫景皓放声狂笑。
“小艾，不要怪我就这么轻易找到你，要怪就怪你四处乱跑，又不小心溜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出来，我说过要带你浪迹天涯，白头偕老的。你怎么就不讲信用？偷偷跑掉，真的很不乖。”
莫景皓像个醉汉，痴人说梦话。
楼下的灯全部亮了，一会传来挪动东西的剧烈响动。好一会，楼梯上发出的声响渐渐逼近，柯小艾在莫景然怀里颤抖不已，魂魄已经飞出天际一样，人也瘫软下来。莫景然努力把她抱紧，悄声说：“别怕，警察来了就没事了。”
门被大力地冲撞着，莫景皓在外面丧心病狂吼叫着，门的材料远远比玻璃还要坚固，莫景皓很快放弃。
他顺着门滑下去，继续痴人说梦话：“小艾，我原本只是想得到你，到时候你就会好好跟着我，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现在我成了逃犯，罪名又增加一等。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你乖乖就范，我又何必这样纠缠你？告诉你们，我已经打开了煤气，窗户我已经堵死了。你们听好了，要么柯小艾出来，跟我走，要么，莫景然出来，我们做个了断，如果都不同意，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一旦打开火，嘭——！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商量好了告诉我，小艾，我在院子里等着，你想好了就下来找我，我们一起浪迹天涯。我院子里，一直都在。”
柯小艾想都没想就要去开门，莫景然拉回她，说：“我去！”
“不行！他的目的是要我跟他走，如果我再拖延，他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
“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莫景然堵在门边，“你到衣柜里把所有的床单都拿出来，接到一起，我先下去和他周旋，你从后窗顺着床单攀到楼下，赶紧跑，一直跑到店里。我摆脱他就去找你。”
”我们可以一起等警察赶来。“柯小艾流泪摇头。
“他会没有耐心的，他现在就是魔鬼，一旦点着火，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小艾，现在一定要听我的。”莫景然走过去，捧着柯小艾的脸，亲吻她的额头，无限温柔地说，”小艾，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