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服装缝纫培训班的开办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外甥胡云彬采办的六十台旧缝纫机也已修配好，又配加了四台撬边机。两位培训师傅也已确定，一位马师傅，老家就在西边的邻省，翻过畚山就到了，他也想乘这机会回家一趟。可让自为与外甥想不通的另一位，却是公司里大梁——生产科主任何梦芸。这小何主任是陆自为以前的学生，是最早与自为一起创办雷龙服装厂的。虽说现在的服装公司外甥胡云彬是总经理，可陆自为在走的时候特意关照外甥，这公司的重大事项须听这何师姐的。这小何主任是陆自为在公司里最为信任、最为依靠的。现在也却要到这千里之外的穷山坳里当培训师傅。这是干吗！自为在电话里劝了好久也没用。这小何主任强调她的理由，说主要是在为公司好：“现在服装业发展很快，熟练缝纫工很紧缺，很难招到好缝纫工。到别家厂子里挖过来既不地道，成本也太大。趁这次去畚山办培训班的机会，自己亲自培训一批熟练工，招为公司所用，不是一举两得吗？再说，这助手姜红也已跟了自己两年了，现又是胡总的未婚妻，也该让她俩独当一面，锻炼锻炼了。另外自己也想山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原生态景。顺便也想看看老师办的学校。反正时间也只有两个月，而且仍可与公司保持联系，有许多活儿可在电脑上完成。”陆自为总觉得这理由很是牵强，但想到这学生六年来一直在公司里忙碌，连家也很少回，不要说出去旅游了。这次要想出来透透气，自己是不好意思硬阻止的，也就答应了。尽管这儿的培训不是旅游，也是不轻松的。
今年的国庆假期，陆自为把本周六的下午、周日都调到了一块，这样便于老师们在这连续三天半的时间里可以出去小游一下，或在家里做较大的活儿，家在农村的也可集中搞几天生产。农民的农活是永远做不完。农民们常常自嘲说“农民农民，一生就为弄活条命；生活生活，天天都会生出活来。”对这自为是很有体会的。
今天是９月３０号，教师们吃过中饭，便到总务处领了箱柑橘，高高兴兴地回家过节去了。秦刚当然是去“丈母娘”家了。陈老先生是第二个来学校报到的，到现在没休息过一天，陆自为很是过意不去。所以前天就给老师买好了回老家的汽车票，今天下午亲自开车把老先生送到县城的长途汽车站，并关照老师不必急着回来，可在老家多待几天。
在长途车站与老先生道别后，陆自为驱车直奔溪南村村委会。今天凌晨四点，老家厂里的机器就开始装车往这里运，想在这三天国庆假期安装调试好，假期上来，培训班正式开班。徐副村长正在原来的小学教室里忙碌着。为了办这培训班，江溪乡政府尽力拨款五万元资金，对小学原有的教室内墙进行了粉刷，灶具也给于了大修，特别是按陆自为的要求重新布置了供电线路。
陆自为把那辆客货两用车停在原小学的操场上。小徐村长看见，忙跑过来招乎道：“陆校长，这么早你就过来了？”
“下午学校已放假了，我没事就过来看看。徐村长，你们辛苦了。”自为也和几位村干部打起了招乎。
“陆校长，这里的整修已基本完毕，你来了，就给全面检查一遍，看附合不附合要求，不够的地方可以再进行改进。”村长指着一排教室说，“这最东南面朝西的两间教室改为员工的宿舍了；往左的两个便是培训教室，两教室中间的小间是培训老师的办公室；最靠左最西边的是食堂与炉灶间。以后我们村委会与培训班一块在这儿吃了。不过我们大多数村干部是回家吃的，只是碰到开会、值班或下雨下雪什么的，在这食堂吃一下方便些。”
“那我们就从最东边的员工宿舍开始一间间细细查一遍。最要重要的是电路方面，千万不能马虎，好几十台电机开起来，电流是很大的。”陆自为说。
“是的，我已按要求让电工老顾把原来的老线路全换掉了，开关、闸刀、保护器等全是新的。”小徐村长说着和大伙一起朝宿舍间走去……
过了一会，村里的会计跑过来对村长说：“小徐，刚才司机老李打来电话说他们的车已下了高速，再过五个多小时就能到这里了。”徐村长看了看手表，四点刚过，便对大伙说道：“估计这车要在九点后到这里，待会这里的活全部结束后我们大家一起到西边的小饭店去吃一点，然后大家可以回家了。我今晚值班，就在这等老李他们。”
“我也和你一起等吧，老家厂里来人，得先见见他们，况且这小何师傅还得送她到学校宿舍呢！”自为说。
“那好吧，这又麻烦你陆校长了。本来这两位师傅应该是我们这里给安排的，可这村里的条件也不好，你看这里间的值班室也就两个旧床。若让小何这女师傅与学员住一起也不象话。好在你学校离这不太远。”小徐村长说。
“没关系的。我们学校的宿舍是比你这村里的要好些，且还有几间空着。”自为说道。
……
吃过晚饭，与大伙道别后，陆自为与小徐村长坐在村委会办公室闲聊。“这小何师傅是你原来在老家的学生？”村长问。
“是的。说真的我也没想到这次是她来当培训师傅。”自为说。
“听陈老师说她是你那边厂里的主任，是重要人物？”
“是的。当初就是她与我一起把这厂子弄起来的。”
“你的厂也办了有几年了，那她那时年纪还不大？”
“才二十一虚岁，职高毕业刚一年。现在也只有二十七虚岁，比我小七岁”
“那我也只是比她大两岁。真是年轻有为呀！”
“你也不错，才二十九岁，已当了两年的副村长了。”
“我是运气好。我家经济条件相对好些，我老爸让我读完了初中，在这穷山沟里也算是个高学历了。毕业回家后村里让我当个团支部书记，两年前，老村长得了肺癌，动了手术，便让我兼这常务副村长。陆校长，在这里象我这年纪是没几个能念完初中的。”
“若从做培训老师的角度看，这小何确是非常合适的人选：正规职业学校毕业，有一定的理论基础；业务能力更不用说了，在读职高时她就获得地区级的服装缝纫操作技术一等奖、服装设计二等奖。”
“这次你那厂里可派出了强将来办这培训班的。”
“的确，别一位老马师傅在那厂里也是一位好手，虽说文化不高，但这缝纫技术绝对是一流的。去年做得很辛苦，经常加班加点，但收入不错，有一万多，比那儿的公办教师工资还高些。”
“那到这可得委屈他们了，我这里就那么点钱，两个月的培训师傅的工钱总共才安排五千。”
“不碍事，这也算是带有为自己厂里培训职工的性质，所以，我那厂里也给一部分工资。”自为说……
忽然，手机响了。陆自为拿出打开，电话里传来小何熟悉的声音：“陆老师，我们已过了南江大桥，司机师傅说不久就能到你们那儿了。”
“很好，我们正在村委会等你们，你让司机小心开，山路不太好，慢点不要紧，安全第一。”自为说。
“知道，那我们就待会儿见。”
“好的，待会见！”自为搁了手机对村长说，“我们去把包子、面条给蒸一蒸、煮煮好，车上的几个可能饿极了。顺便也试试这新修的灶头发火不发火。”
“好的。”小徐村长答应着，拿起从小饭店里带来的包子、面条朝小学新修的食堂走去……
九点二十五分，装机器的卡车晃晃悠悠地开进了操场。小何从副驾驶跳下来，扬手向陆自为打起招呼：“陆老师，我们到了！”
“何梦芸、马师傅、李师傅你们一路辛苦了。”陆自为迎上前去说。
“陆老师，终于又见到你了。上次暑假你来厂里时我正出差在外，没碰到你。”小何一把拉住老师的手说。陆自为被这学生热情得不好意思，忙松开手，侧身给双方介绍说：“这位便是溪南村的徐副村长，这期培训班的负责人；徐村长，这两位你也看得出来，是小何与老马两位师傅。”
“两位师傅好！欢迎你们千里迢迢来这里为我乡发展提供帮助，实在是感激不尽。”小徐村长赶紧与两位握手说。
“徐村长好！以后咱们可要共事一段时间了，请你多多关照。”小何说。
“哪里哪里，这服装培训我全是外行，还得你们两位师傅多多指导，我早已对陆校长说过，我只是跑腿的。”村长回头对司机喊道，“老李，你别弄了，今晚不缷货，你快点过来到食堂里吃个包子吧！”
“我与马师傅在县城的时候吃过了，现在还不太饿。可这小何师傅不习惯我们这里的口味，几乎没吃，肯定是饿坏了。”司机过来说。
“所以我刚才已煮好了一大碗大排面，正等她去吃。”陆自为接过话说。
“知我者乃老师也！”小何蹦跳着与大家一起朝食堂走去。
“老李，我以为你们还得过一两个小时才到呢，想不到这么快，你一个人开车可太累了吧。”徐村长对正咽着饺子的司机说。
“我一个人开车那有这么快。是这小何师傅帮我轮流开车。除了吃两顿饭时停一下车外，一直在路上不定地跑，所以能这么早就到这里。”司机说。
“小何师傅会开车？”村长很是惊奇。
“这小何师傅与我都是有卡车驾照的。当初我办厂时，为了节省成本，没雇佣专职司机，我俩自己开车进货、出货等。”陆自为说道。
“真想不到，小何师傅，你一个小姑娘居然会开卡车。真了不起！”村长很是佩服地赞道。
“不光是你我很惊讶。就连交警也不太相信，让我们停车，检查小何师傅的驾照呢。”司机又说。
“我对那小交警说：小兄弟，我的驾龄可比你的警龄还长呐！”小何吃完最后一筷面条自豪地说。
“你真行！怪不得陆校长夸你非常能干。”村长竖起大拇子说。
“是吗？”小何抬头看了看老师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自为帮小何收拾说，“你就坐着歇会儿吧，这碗筷我来洗吧。”
“噢，待会大家洗洗身子早点休息。”村长对大伙说，“老马师傅与老李今晚就住在这村里的值班室吧，我离家很近，只十分钟路，所以回家睡。小何师傅，陆校长已安排你住到学校的教工宿舍里了。”
“是的，等会儿你就和我一起回学校。不太远，开车也只需十分钟。”自为对学生说。
“那我就去把卡车上的箱子、包等拿下来。”小何说。
“我会帮你拿到我的那辆客货两用车上的。”自为说。
“今天我们的确有些累了，是想早点休息了。”小何说。
“那好吧，大家就早点准备睡觉吧。明天也不必早起，八点半到这里就可了。”村长对大家说。
……
陆自为把车停在教工宿舍墙边。何梦芸背起包走下车，自为拿起一袋水果走下驾驶室，又从车斗里拿下大拉竿箱，两人一起往宿舍三楼走去。“这个大箱子有些重，谢谢你帮我拿。”学生对老师说。
“应该的。你还用得着跟我讲客气吗？”自为说。
“那倒是，我俩谁跟谁呀！”何梦芸把头一甩，又露出学生时孩子气。
上了三楼，自为指着房间说：“这最东边的是我的，旁边挨着的是那个教过你语文的陈老师，再过去是你的一位师弟。我们三人是常住的。而你的宿舍安排在西边倒数过来的第四间。”自为拿出钥匙给学生。何梦芸打开门锁进入了房间。“哟，全是新的。”便把包放到床上。
“是全新的。另一把钥匙是刚才东边扶梯上的防盗门上的。”自为把箱子放在床边说。
“这幢宿舍没见其他人？”学生问。
“明天是国庆假，本地的老师都回家了；陈老先生我也让他回老一趟，他八月二十号来这里还没休息过；本来还有一位比你低两届的师弟秦刚，可他被这里的一个小姑娘骗去了，今天他到新丈母娘家去了。所以估计这两晚学校里就你我两个了。不过你放心，这里的治安很好，安全得很。每层扶梯口都有铁拉门，这房间门也防盗锁。你只要关上保险便可。上一学年的好几个节假日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值夜。”自为说。
“我并不是什么害怕。这些年经常一个人出差，我也习惯了，更何况这里还有你老师保驾呢！”学生边说边打开箱子说，“挤了一天的车，天又热，一身臭汗。这里怎么洗浴？”
“东边扶梯后半间是公共沐浴房，有太阳能热水器。”自为说。
“这学校居然有浴室？”
“是的，这里的老师经常打球，跑步的，常要洗澡，所以便做了个淋浴室。只是很简单，里面就几个水龙头而已。”
“老说这是穷山沟，条件倒还不错。”
“条件得靠自己去创造。这里还有游泳池呢！老家的学校基本都没有吧？”自为自豪地说。
“那我得抽个时间到这游泳池去游一游。在老家已很少游泳了。”何梦芸说着从箱子里找出内衣来。陆自为有点不好意思，忙转身说：“我去把那淋浴房外面的灯打开。你洗好浴后到我房间过来一下，我买了些水果，一起吃。”
陆自为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水果放在窗口桌上。先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洗，擦一下脸。自为又挑了两个大苹果，坐到沙发上，用水果刀慢慢削去果皮……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何梦芸走来的脚歩声。陆自为起身，从水果盘里拿起一个削好的苹果。学生端着脸盆走进门：一头齐肩的秀发飘散出阵阵芳香，一对炯炯大眼睛透射出阵阵灵气，两个脸颊象熟透的苹果红嫩可爱，一件粉红色的长裙罩住修长的身体，脸盆扣在细腰间使胸部明显凸出，显露出女性特有的妩媚……
“陆老师，我……我的裙子好象……没穿反吧？”学生被傻呆呆的老师盯得莫名其妙，自个上下瞧了一遍，以为有什么不雅之处，轻轻问道。
“没……没有。”陆自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递上苹果说，“请你吃个苹果。”自为从学生手中接过脸盆，放在床边的一个小櫈上，侧着头对学生轻声说：“梦芸，你真漂亮。”
“漂亮什么呀，快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梦芸咬了一大口苹果，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说。
“别瞎说，你都这么优秀，怎么会没人要？”自为说。
“我优秀什么呀？读书不用功，上课不专心，作业做不出，考试考不好，下课常吵闹，象个男孩子……”梦芸边吃边说道。
“我以前批评你的，到现在你还记得那么清晰？”自为挠挠头皮说，“真是做人难，难做人啊！做老师就更难，一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人家记恨一辈子了！”
“谁记恨你了？更何况你又没说错，那时我也确是那样。”梦芸咬下最后一块苹果说，“明天还得装机器，我得快点回去睡了。”梦芸从椅子上站起身，朝自己的脸盆走去。
“好吧。明早你到这来吃饺子。我们一起去村里。”自为也站起身。
“好的，那谢谢你啦！”梦芸说。梦芸突然抱了一下老师，端起脸盆，快快向外面走去。
“你……你……这……”自为被梦芸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这是感谢你第一次说我漂亮。”梦芸在门口回过头来说。
今天已是２号，何梦芸去村里对装配好的缝纫机进行调试，说一个人就行了，不用老师去帮忙。所以陆自为把车钥匙给了梦芸，自己处理学校的事情。三江学校的大部分体育设施一般在星期天、节假日等是对外开放的，由教师与学生志愿报名轮流管理。这个国庆日是个大节日，便停开放一天，趁这一天陆自为放干了游泳池的陈水，并在昨天与梦芸装配好机器回来时就给游泳池开始打水，今天早上已打满了。陆自为按照陈老先生给的配药标准为池水加了几种消毒济。这估计也是今年最后一次给池子彻底换水了。天气已经过了酷热期，这游泳池也只是开放下午十二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当然来学校打球、游泳等活动的基本上是本校的学生或教师，极少数是已毕业的初、高中生，而其他成人是基本没有的，他们没有这爱好、习惯或时间。“全民健身”这里的山民许多听也没听说过。
今天自然是轮到陆自为看管游泳池。下午来游泳的人不多，主要是校游泳队的人及附近的一些学生，自为也是轻松地看管好了这三小时。来校打球的人也不多。但估计明天最后一天假来校锻炼的人肯定会增加不少。陆自为到操场与报告厅转了一圈，便回到宿舍躺了一会。这两天也够累的。
下午四点，何梦芸也调试好了机器回到学校宿舍。陆自为等她简单洗擦过后一起来到学校的食堂。
“你们食堂里烧沼气的？”梦芸好奇地问。
“是呀，是这学期刚建的。食堂后面的小屋里还养着两头猪呢！猪糞先进入沼气池发酵，学校的厕所也与这沼气池相连。这些天天气又较热，所以这沼气很多。国庆假期肯定是烧不完的。今晚我们的做饭烧菜及点灯尽可用它。”陆自为自豪地说，“何梦芸，你看，这些茄子、蕃茄、南瓜、长缸豆等也都是后面地里自己种的，基本没用农药与化肥，很环保的。”
“真的？那在这里能吃到正宗的有机蔬菜了。”梦芸从竹筐里拿出茄子等洗了起来。陆自为又从冷藏柜里拿出鸡蛋说：“这里的鸡蛋也是正宗放养的。山民们一般自家都会养些鸡，上午拿到乡里集市上卖。只要你稍晚些到集市上，哪些山民急着要回家吃中饭，会把那些没卖掉的鸡、蛋等很便宜地卖给你。所以我每次回家都会带些这里的鸡蛋、土特产等。”
“你老爸也给我过，吃起来确实比那些养殖场的香多了。”梦芸切着南瓜说。不到一小时，两人一起弄好了两荤、四素、一个鱼头汤。自为打开一瓶啤酒对梦芸说，“今天，毕竟还在节日里，喝点酒吧！”
“好的，不过我是不太会喝酒的。”梦芸盛了一勺鱼汤喝了一口说，“我最喜欢这鱼头汤，真鲜。这又该是这里的特产了吧？”
“是这东边南江里捕的野生鱼。”自为为梦芸倒上酒，一瓶啤酒两人平分了。自为拿起酒杯说：“梦芸，真谢谢你这假日里陪我，往常我在这里基本上是一个人过的。”
“陆老师，那我以后就经常来陪你吧。”梦芸也拿起酒杯与自为碰了一下说。
“那这么可能？培训班结束后，你得回老家去了。”自为喝了一口说。
“你想可能就有可能。”梦芸眇了一眼老师说。
“又瞎说了。不过这些年来我也以经习惯了这一个人过节。”自为夹了块油闷茄子说，“待会儿我们吃好后我带你在学校里转一转，看这校里的设施、风景。”
“好的，我也想看看这学校与老家的有什么不同。”梦芸也夹了一筷番茄炒蛋说……
吃过晚饭，自为带梦芸先来到游泳池。“原来这游泳池只是个大水泥池。我还以为是真的游泳池呢。这水倒是很清的。”梦芸踏上由四孔水泥板搭成的看台说。
“这水是从东边的江里抽上来的。这里基本没什么工厂，所以极少污染，虽是江水，可比老家的自来水可干净多了。”自为指着池水说，“这当然是游泳池，只是没有贴瓷砖罢了。规格大小与是标准的。即使以后有了钱，我只想在上边与四周贴上瓷砖，而底面不去贴它，这样这池子在天气转凉后放干水，就可作为旱冰场使用。”
“作溜冰场？你真想得出。”
“梦芸。你看：南面是游泳池的淋浴室。这学期，我把县里奖金中的５万元全用在装空调与太阳能热水器上。这沐浴室上面安了六个大热水器，既可给游泳者用，也可供其他运动队员洗澡所用。”
“那我也得去看一看。”两人边说边往南边走去。
“好的，我们就从这男沐浴室出去吧，现在学校里反正没有人。”自为说。
“那么多水龙头，这太阳能够用？”梦芸问
“只要是晴天出太阳，这热水就基本够用。因这热水器的规格是目前最大的。”
“这方面的确比我们老家的条件还好。”
“那当然，我既然做这事，就要做出点特色来。”自为说着，又带梦芸来到学校教学楼后花园的池塘边的亭子。自为指着六角亭正面的两根柱子上的对联说：“你应该认得出这对联是谁的书法吧。”
“看上去好象是老家大路中学陈老师的手迹。只是我文化水平不够，认不全这草书。”梦芸歪着头细细看了好一会说。
桃李莲蕉桂菊腊梅芳香月月沁心肺；
绿春火夏金秋银冬景色季季滿庭园。
自为读道，又指着前面的池塘与小桥说：“信步九曲小桥，近观小池锦鳞，泼弄荷叶银珠，亲吻芭蕉红颜。入这亭中小憩，呼吸群芳幽香，欣赏四周美景，精神气爽，恬然自得——故此亭名曰‘恬然亭’。”自为又指着亭子东边上面横梁说：“看这上面第一幅画：旭日初升，水凫掠江。山村娃背上书包，踏着晨露，从山坳中走来，奔向这三江学校；东面第二幅画是学生在教室里专心听老师讲课，老师左手课本，右手粉笔，正在板书。敞开的窗户外，蝶舞蜂飞，鸟语花香。示意着我们三江学校是开门办学，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梦芸你再看这北面横梁上画的是学校中午的景象：学生有的在教室里争论思辩；有的在图书室静静看书；有的在操场上打球奔跑……生机勃勃，充满朝气。而西面的第四幅画，则是下午学生们劳动的场景：小学生们在菜地里捉虫子，初中生们在锄草施肥；有的在挖坑植树，有的在修剪花木；远处教室里还有同学在擦窗掸尘……西面最后一幅画是太阳已经落山，晚霞染红天空，孩子们背着书包，唱着山歌，蹦蹦跳跳踏上回家山路，向山谷离去……这五幅画是三江学校师生们一天学校生活的缩影。这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陆老师，要不是你这解读，我还看不出这画里面有那么多意义呢！”梦芸感慨说。
“这些画又是我们学校里美术吴老师与几位高徒的杰作。刻画的惟妙惟肖吧？”自为夸道。
“真的不错。想不到你这学校里有这样的高手。”梦芸也赞赏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中出现一轮弯月，旁边稀疏地伴着几颗星星。叽喳的小麻雀在竹林中渐渐安静下来，蟋蟀们开始钻出泥土，在草丛中唱起歌来，不时地与池塘中的青蛙和鸣一曲。微风拂面，飘来阵阵桂花的清香……整个校园笼照在淡淡的月光中，显得一片宁静、安详。
“陆老师，我们该回去了吧。这次我从厂里带了段料子，准备用作培训教材，也正好为你做一套西装。现在到我宿舍，我要量一下你的身材。”梦芸说。
“好的”自为答应着一起往西边走去。
来到宿舍，梦芸开始找量衣的尺子。自为则在窗台下的写字台前坐下，顺手翻开桌上的一本硬面抄，里面写着：
奖给
何梦芸同学，被评为一九八七学年第二学期工作好，以资鼓励。
大路中学。
一九八八年七月
“梦芸，这些初中时的奖品，你正好用作读职高时的笔记本。”
“是的。我阿哥为此还取笑我：年年只得个工作好，又不是三好生，瞎开心。我反诘他从小学到初中过什么奖也没拿过，居然还好意思取笑我。”
“当初我并不是一味地批评你，你好的方面我还是看到的，所以你不该老是记着我说你读书不用功的话。”
“我哪有？你说我热爱班级，关心集体，团结同学，尊敬师长，工作积极，乐于助人，有一次还要大家向我学习等等我都记得。”梦芸忙辩解道。
“从这笔记看，你在职高里的学习比初中可认真多了，这字、这图多工整、多漂亮。”
“是的，在职高里我年年优秀，拿奖学金的。”梦芸自夸说。
自为翻着翻着，忽然发现有一首《中秋思》：中秋月更明，月明倍思君。思君在梦里，梦里益伤心。“去年中秋夜在我手机上的短信原来你发的？”自为问道。
“人家等了好久也没见个回信。”梦芸嘟嘟说。
“我以为这种是节日里一些无聊者从网上下载来群发的。对这样的短信我一向懒得回。况且这短信号码也不是你的。”自为忙解说说。
“那天我们几个职高同学聚在一起，我是用同学的手机发的。”梦芸说，“陆老师，你过来，我量下你身材。”
自为走到床前，梦芸用软尺量起了肩宽、衣长、袖长等。“陆老师，你把手伸开放平，我量一下你的三围。”梦芸说。
“你们女人才有三围。男人哪有三围？”
“当然有的。要想把服装做得非常合身，男的女的都要测量三围。”梦芸边说边量着，“这腰围只有二尺三，好象比以前小了一寸，看来这里的校长比故里辛苦。”
“学校刚办起来，千头万绪，是有些辛苦。想必以后会好的。”自为说。
梦芸量起了自为的胸围。突然梦芸一把抱住了老师。陆自为又被这学生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自从前天晚上何梦芸那一“秒抱”后陆自为就算最傻，也隐约感觉到这梦芸到这里来当培训师傅的目的并不象她嘴上说的那样简单，今个必须得问个明白。陆自为鼓起勇气问道：“梦芸，难道你……你真的是看……看上……”
“是真的看上老师你了。”梦芸头紧靠在自为的肩头说。陆自为觉得一股热血涌向脑门，心跳突然加快许多。但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轻轻说：“我们还是坐下慢慢说吧。”梦芸松开双臂，拉自为一块儿坐到床沿上。
“陆老师，我的心已经对你表明了。我想知道你……你是否看得上我？”梦芸低头弄着软尺说。
是呀，面对这何梦芸，陆自为回想起以前的许许多多：服装厂刚开办，她是第一个从原先的那个厂子跳槽来应聘的；两人一起去买机器、安装；她又帮自己挑选职工、进行培训；一直来把握这服装质量关；两人又一起进货送货；对服装行业全是外行的自己，许多方面还向这学生学来的。这些年来这梦芸一心扑在这厂子里，帮自己把一家小小了加工厂扩大成一家有点模样的服装公司；为了这公司，她连家都很少回去……
“你怎么不说话？”梦芸抬头看了看发呆的老师，用手臂撞了他一下说。
“我真傻。”自为冷不丁这么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傻？”
“我是傻。我应早该看出来了：纯粹的师生之情，就算师生关系再好，你也是不可能这个样子不顾一切地帮我的。”
“你还没有傻到痴呆地步，现在终于知道了。”
“可我说梦芸，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将来后悔。我毕竟比你大了那么多岁，人又长得不好看。”
“一时冲动？我到你厂里也有五年多，现在我也已二十七岁了，会是一时冲动跑千里多路来这里？”梦芸反问说，“你也只是比我大了七岁而已。你以前不是讲过孙中山比宋庆龄大了二十多岁，许广平也是鲁迅的学生么！”
“人家是伟大人物，我怎能与他们相比？”
“说实话你除人稍矮点，脸又不长得难看，这些我又不嫌弃，我是看上你这人品好，良心好。”
“这么说，你是在厂里的时候就对我有好感了？”自为望着梦芸问。
“更早。”
“更早？难道会在读初中时？”自为不敢相信地问。
“是的。你还记得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的那件事吧？”学生红着脸说。自为想了想说：
“你是说那一次你下课期间与同学追闹，不小心头撞在砖柱上这件事吧？”
“嗯。”梦芸点点头。
“那次你是差点把我吓坏了。我见你用手按住的额头不时地渗出鲜血，人也好象要晕倒下去，忙把你抱住。我稍稍掰开你按住的手一看：好大的伤口：二公分多，头骨都露出来了。连忙抱起你往乡卫生院跑。”自为回忆着说。
“后来我想这近一公里的路，老师你人又不高大，怎么能一刻不停把我这百斤的身子抱到医院？”
“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人在领起精神时力气会大一倍的缘故吧。我一把你放到医院外科室的床上后，就一下子瘫下来了，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不过你这次倒也很勇敢，医生一针一针为你缝合时一点声也没吭。当时很痛吧？我感觉你抓住我的手握得很紧。”
“当然很痛。要是我妈扶着我，我早就嗷嗷大哭了。可在你老师面前我只能咬牙强忍着，当时我内衣都汗湿了。”学生抬头看了眼老师继续说，“后来我伤口有点发炎，每天早上爸爸带我到卫生院挂盐水。中午饭是你老师给我买的，下午每天放学后是却你骑自行车送我回家的。记得有一天下小雨，风也有点大，你让我紧靠在你后背上，这样可避风，以免再出现伤风感冒等另外病来。那时我心里真很感激，开始对你有了好感，真想伸过手来抱住你。”
“你这小鬼，人小心大，怪不得学习成绩老是上不去。”自为在学生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不过好象后来你的成绩有了一些进步。”
“是的。你还半批评、半表扬地说我是读初中三年，只象样了两月。的确，从那以后，我便暗下决心要好好读书了：再不这样，我就对不起你老师了。而且我也想真的学好一门技术，既为将来的就业打点基础，也想缩小些与你的差距。所以职高三年我确确实实是用功读书的。”
“可我那时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我想你是我的学生，而我又是你的班主任，护送你自然是我的职责。”
“你当然不会感觉到我。你那时一门心思在追求小王老师。”梦芸斜了一眼老师说。
“这……这你们也知道？”自为的脸红了起来。
“当然知道。女人的神经是最敏感的。我每次到办公室来问你问题时，总见你看小王老师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有什么异样？你尽瞎猜。”自为狡辩道。
“你别否认了。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的。”学生说。
“今天既然说到这事，我就简要地说给你听吧。我与小王老师是高中同学，她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可她的学习成绩很好，特别是外语。而我只是语文较为优秀。所以我俩在这两门课上相互帮助。后来我们又一起考上师专。她家里条件较好，每次要带好些东西去学校，可她人又长得较为小巧，我便常帮她拿。再后来我俩又一块分到大路中学工作。那时我教语文，并当班主任。她是课任教师。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教师比较缺，一些副课是由班主任兼的。我就兼了美术课的教学。可我这美术水平实在不这么的。而小王老师的画画却是很不错的。所以她经常帮我，我让你们照着画的画大多是小王老师画的。正因为这样，我越来越对她有好感了——就算是爱上她了吧。而且我还把她有时对我的主动帮助也理解成她也对我也有所好感。直到有一次星期天我在学校值班。她来到学校拿忘了带回家的备课笔记，其实很明显只是个借口，我只是没看出来。她到传达室与我闲聊，说我虽有时脾气有时有些强，但人心地很好，相信以后会有好姑娘看上的，而她要在这暑假里与男朋友一起去海南旅游了，问我是否一起去？你说她明明知道我心里在想着她，说这算是什么话？我能和她们一起去吗？我当时一下子傻掉了，呆呆地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这王颖是什么时候离去的。当后来我第一次见到她那男朋友时，我知道彻底输掉了：人家是一个标准的高富帅。一年后当她把结婚请柬送给我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要彻底把她忘掉，因为生活还得继续。那时我在学校里与校长在好些方面观点不同，有些隔阂，这施校长又是心胸狭窄之辈，时常给我穿小鞋。所以我在师兄——也就是先前教你们数学的金先开老师崔促下辞职下海了。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那你现在还想她吗？”梦芸轻轻问。
“现在我们只是纯粹的同学关系，人家小孩都那么大了。我早已从痛苦中走出来了。当然偶尔见面时仍很客气，说实话的这小王确是位好姑娘。这些年我先是把精力全投在办厂上，近两年又尽心在办这三江学校。我时常想，假如我一辈子找不到对象，那就以金陵女子大学的校长吴贻芳女士为榜样，与这学校结婚吧。”自为扭了扭身子说。
“那你真的要向这女校长学习而独生一世了？”
“这倒不是，我想我是做不到象她那样伟大的。只是自从被王颖师妹拒绝后，我很自卑，尽管我很希望别人找到对象，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要是有人一提到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便很不自然，心里发虚，很是回避。我真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心里疾病。就象面对你，你对我非常好，不是我一点看不出来。只是我时时告诫自己：你那么年轻、漂亮、能干，是天上的小天鹅，我只是烂泥地里的懒蛤蟆，千万不要再把人家正常的友好、帮助当成那种意思，以免再陷入好不容易才摆脱的痛苦之中。我时常想：尽管我爸爸是个残疾人，我十来岁又失去了妈，可我还有一个代妈抚养我长大的大姐；读书、工作时又遇到了一个比亲哥哥还好的师兄；后来办厂时又来了位比亲妹妹还亲的好学生。我这一生够幸运的了，该知足了。”
“我才不要做你的亲妹妹呢！”梦芸噘了噘嘴说，“谁说你是懒蛤蟆了？人家才只是个乡下人。你才大学生、大老板、大校长……”
“别再这样说了，你是想羞死我？”自为忙按住梦芸的嘴道。
“你讲了一大堆故事，但还没有正面回答我呢？”梦芸移开老师的手问。
“能得到你这样的好姑娘，是我前身好多世修来的福气。我那还有可挑剔的。只是即便是你能看上我，你家里也不一定能看上我。”
“只要我看得上就好了。你管我家里看得上看不上干吗？”梦芸说道，“照这样说，我还怕你家里看不上我呢？”
“我家里怎么会看不上你？我老爸不是常跟人说：我这个嫡亲儿子却象是捡来的，从来不关心自己他爸；倒是你这个人家的姑娘象自己的亲生女儿常问寒问暧。要是他知道你会看上我，不知道会开心得怎么样了。”
“那你是也看得上我了？”梦芸望着老师认真地问。
“嗯！”自为点了点头。
“这些年你让我想死了，担忧死了！”梦芸在老师的胸口捶了两下，娇滴滴地靠到自为的怀里。
“梦芸，虽说是我的青春我作主。可我觉得还是先得问问你家里人的态度为好，常言道旁观者清么！”
“怎么？刚答应你就想反悔了？”梦芸坐直身子说。
“不是我要反悔。父母的意见你应该听听，毕竟他们把你养那么大也不容易。”
“那要是他们不同意你该怎么办？”
“到时我俩再耐心说服他们吧！”
“这还差不多。”梦芸又扑倒在自为的怀里。自为轻轻撩开梦芸额头的头发说：“还好，以前的伤口不细看是不太看得出来的。”
“所以我一直留着刘海，不把前额全露出来。”梦芸突然坐起身子说，“你总不会嫌我这个吧？”
“你别这么敏感，我那会在意这呢？更何况这疤还是你对我爱情的发源地呢！”自为轻轻在学生的额头按了一下，忽然问：“梦芸，你这次冒冒失失来这里，要是我在此地已经有了对象，毕竟我已三十几岁了，这是很正常的，那你又该怎么办？”
“这我已想过了，我就只能祝福你了。等你正式登记结婚后，我就听我家里的，随便找个人嫁了呗！”
“你会这样想？”自为凝视了梦芸一会，轻轻在红苹果脸蛋上捏了一下说：“你也傻。”
“我是傻。”
“你也傻，我也傻，两个傻瓜成一家。”
“嘿嘿！”梦芸又一下子抱住了老师。这次自为没有推开，而是也紧紧抱住了她……
今天已是国庆假的最后一天，下午，住校生们逐渐回到了学校，而专门来学校锻炼的人也明显增多。秦刚按时回到了学校，去游泳池进行管理。小方这小恋人自然也来了，给“老公”帮忙。陆自为也来到报告厅，在那里的乒乓桌及羽毛球场上与几个学生ＰＫ了一下。还好，有胜有负，不是太失脸面。
傍晚五点正，学校食堂准时开饭，师生们开始排队买菜。今天的小菜不错：有清蒸鲫鱼、红烧大排两个荤菜，还有炒三丝、花菜肉片、韭菜皮子等三个素菜与一个番茄蛋花汤。这汤是免费自舀的。陆自为买了两荤两素，又舀了一大盆汤，找了个位置坐着。秦刚与小方也买好菜，打好饭过来在老师的对面坐下。
“陆老师，你今天买这么多菜？是有客人来？”秦刚问。
“是的，乡里服装培训班的小何师傅以后常来这里吃饭，她的宿舍也安排在我们学校里。说起来她还是你的师姐呢！”自为说道。说曹操，曹操到，梦芸从门外走了进来与自为招呼说：“陆老师，我来了。”
“咦！来了位大美女。”秦刚抬头说。
“噢，梦芸，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帅小伙子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擅长篮球。他是我们的老乡，也在大路中学读过两年，比你低两届，所以算是你的师弟吧！”自为起身又对秦刚说，“这位就是刚才我提到的何梦芸。”
“秦老师好。”梦芸对秦刚点点头说。
“何师傅——应该是何师姐好！你别叫我老师，我辈份比你小，你就叫我师弟吧。”高个子也点点头说道。
“这秦刚身边的便是我们学校最年轻最漂亮的小方老师，是教英语的。你也应该看得出来，她俩是一对小情人。”自为又笑着介绍说。
“陆校长，哪有你这么介绍的。”小方羞涩地侧身对梦芸说，“何师傅好！”
“我好象没介绍错吧？”自为对四周的老师说。这时韩老师拿着饭菜走过来说；“陆校长说得没错。小方你也应该跟着秦刚叫何师姐。”
“这位是韩老师。”自为又对梦芸介绍说，“我去打饭，你稍等一下。”
秦刚与小方开始吃饭。梦芸与他俩攀谈起来：“秦刚老师，你也是陆老师的学生？”
“严格意义上说我是陈因礼老师的学生，陈老师当年生病时，这陆老师到我们班代过半个月的课，这样他也就成了我的老师了。”秦刚夹了一筷菜说。
“小何师……师傅，乡里办服装培训班的事我们也听说了，我只是没想到这师傅会是个这么年轻的大美人。”小方接话说。
“我哪能与你相比，你这脸蛋比粉皮还嫩呢！秦师弟，你这福气可真好。”梦芸笑着对秦刚说。
“这是他的另一项特长：搏小姑娘欢心。到这里不到一年，就把我们的小方老师给骗到手了。”自为盛了两份饭过来说。
“他俩还搞不清到底是谁骗谁呢？”旁边桌子上的韩老师插话说。
自为用筷子把那红烧大排分成两块，自已夹了那骨头一端，另一半纯瘦肉的给了梦芸说：“我该多吃点骨头补补钙。”自为舀了勺蛋花汤又问道：“培训班名报得怎样？”
“最终来报名的共５２位。最小的只有十七虚岁，最大的好像有三十八了。”梦芸答道。
不一会，秦刚俩吃完了晚饭，与老师说了声“你们慢用”，便去外面的水龙头洗碗了。小方洗着碗对秦刚说：“你这何师姐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不对劲？”秦刚有些惘然。
“恐怕你得改称呼，管叫她‘师母’哎。”小方朝里面正在吃饭的自为俩呶呶嘴说。秦刚回头也朝里面看了一会，也看出些苗头来。
自为与梦芸也吃好饭来到水龙头上洗碗。“陆老师，我来吧。”梦芸说。
“还是我来洗，我洗好后你帮我一个个拿着吧。”自为说。
“哟！你俩怎么客气？陆老师，你刚才有没有介绍错，这位是我的师姐吗？”秦刚走过来说。
“当然是啦！不信，等陈老师回来你可以问他。”自为答道。
“那我怎么看也不太象是师姐，而是更是象师母哎！”
“这……你这……”陆自为又塞语了。
“陆校长，你脸怎么又红起来了？”韩老师与另外几个老师也走了过来说。
“我哪有？”自为辩解道。
“小何师傅，你说你的陆老师的脸有没有红？”韩老师对梦芸说。梦芸被老师们问得也有些发热，抬头俏俏看了老师一眼：自为的脸的确越来越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