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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风雨大边外 11

     11

孤岭大队革命委员会在开会。

 王书记在传达县里指示精神,他说:

“县里今天开了三级干部会,主要是斗批改下一阶段的部署,特别强调了地富反坏右的改造问题,同时指出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加强教育问题。会议很严肃,下达了县革字(96)号文件,一会我传达完赵主任给大家念一下,精神要落实到家家户户,变精神为行动。这里,我想讲一下‘县斗批改办公室’王主任的一个意见,当然这不是他们办公室自己的意见。他反复强调这是贯彻驻县军宣队和县革委会的指示精神,也是学习拴牛屯的经验,简单说吧,就是:黑五类大队不集中改造,放回各队由群众监督改造,让他们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劳动工分也要给点,王主任说这是党的政策,他们有罪他们家属和孩子还要生活。当然工分不能与咱贫下中农一样,大队一会研究一个标准。再有王主任在坏分子戴帽问题上讲了靠水河子大队一件事,说他们那有个几代贫下中农与一个寡妇搞破鞋就给戴了帽,说十六条里还明确指出生活问题不抓,我们不能在贫下中农身上乱扣屎盆子。当然不是提的咱孤岭,不过会上我也捏了一把汗,也许是照顾咱们是政治建队的试点单位吧,我看张玉森和冯化伦老婆那件事,咱们也重新考虑一下定性问题,别让这小子捅了咱们。当然了,不说有罪也不能说应该,起码是有错吧。这件事一会讨论一下,不说甄别,就说解放吧。要不这小子还不不系裤带到处乱来呀……”下面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大边外的风雪天。

队里的粪往地里送的差不多少了。刘主任说:

“别顶雪干了,今天大家喘口气,歇一天!”

社员们乐呵呵地从队部大院里走出来,边走边唠,生子一伙年轻人你推我搡地直奔队部。队部外屋地的大灶坑烧的劈柴柈子红红的,噼里啪啦直响。大锅里冒着热气,小个子赵师傅这些日子正给社员做过年吃的大豆腐。屋里热气腾腾看不见人,赵师傅拿着特制的舀子正忙活,突然进来个人和他撞个满怀。“小兔崽子又来干什么?都他妈喝光啦,过节分个屁呀!”

“什么,说什么呢,喝什么?张嘴就骂人!”赵师傅一听是刘主任的声音,忙说:

“是队长啊,我当是他们呢!”

“谁呀?”

赵师傅够着队长耳朵说:

“生子一伙整天来偷水豆腐喝,我骂他们呢。都在屋里呢。”

刘主任走进队部,生子他们没看见。生子津津有味地白话着:

“这啷当张赶着打圏的母猪来到黑土岭老徐家。徐家娘们帮她把母猪赶进跑卵子圏里,你说那跑卵子一见母猪就红了眼,一下子扑过去。哪成想那是个小母猪有点怕,就把屁股靠在墙上保护起了自己的尿脐子,这跑卵子配了多少母猪还没遇到这样的茬,气得直吼。”

这时候老徐家爷们回来了,一看是啷当张娘们就喊:

“来了大妹子,配上没?”

“没有呢,就等你回来呢!”

那老徐家爷们更能逗:

“我问猪配上没,没问你呀,你还就等我配呢?我看行,进屋吧,咱俩先来……”

小青年们听得哈哈大笑,一看刘主任站在那儿,立刻鸦雀无声了。

“生子:你他妈故事怎么那么多?张淑芳你不叫,也叫人家啷当张!”刘主任瞪着生子说。

“都那么叫,谁让她奶子大,啷当啷当的了!”

小青年又哈哈大笑起来。刘主任也憋不住笑了:

“都回家该干啥干啥去,都走!”

生子说:

“回家能干啥?喝酒老子不让;搂媳妇睡觉现在还没娶媳妇!”

“别他妈跟我频嘴,在这没好事,把水豆腐喝光了过节还分豆腐不?”刘主任喊着说。

“光怕水豆腐喝光,干活时候你怎么不怕我们把活干光呢?”生子根本没怕相的对当着

“他妈的叫你频嘴!刘主任凑上前去,小青年一窝蜂似的吓跑了。

难得的一个休息天,王文才、牛辉、朱凤三个人到公社去开资。其实三、四天前就到领工资的日子了,只是队上的活忙,谁也不好跟队长开口请假。再说王文才前些日子也是因为手头没钱,牛辉、朱凤他们的供应粮早就买回来了,他一身秀才气也没好意思跟他俩借钱去买,这回开了资他还要去买粮。牛辉和朱凤呢,还要到公社卫生院去开点感冒药。他们冒着风雪翻过乐呵岭,只听牛辉侃侃而谈:

“五队两个青年,女的陈慧回城去了,得的那病也算不了什么,人家一个舅舅在部队当团长,正好是咱们县支左的那个部队的,一句话事就办成了。”

“什么病呀,就可以免去接受再教育了?平常看她好好的呀!”朱凤插嘴问。

“什么病,要我说不算什么病,就是你们女人到那个时候肚子疼。”牛辉满不在乎地说。

“得、得,你什么都知道!”朱凤瞥了牛辉一眼。

“这点事还不知道啊,书不白念了!”

“你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才子可不象你!”朱凤又给顶了回去。

“才子呀,只是不说,假斯文呗,其实人家比我可知道的多!”牛辉看着王文才耍个鬼脸。

“可别往咱身上扯,咱什么也不知道!”王文才反驳道。

“这下可好,牛辉呀你难堪不?”朱凤幸灾乐祸。

“哈,那难堪什么?我是想告诉你们陈惠走了,蔫哥最近有点失落,更蔫了!”牛辉的话才切入主题。

“为什么呀?”朱凤莫名其妙地问。

“你呀,怎么这点事也不懂?”牛辉对朱凤糊涂显然有点质疑。

才子一边终于开口了:

  “瞎说什么呀,人家可不是那个关系!”

“你知道呀,据说陈慧都怀过孕,流了……队里就是看她舅舅的面上压下了”牛辉的话更深入一步。

“啊,我才听明白,原来是这样啊!”朱凤惊讶道。

“别听他瞎说!我说牛辉,你这张嘴赶上生子了。人家五队都当众辟谣了”王文才看了牛辉一眼反驳道。

“你看你,至于吗?把你吓的!随便扯扯呗,谁当真啊?昨晚大队传达县三级干部会议精神,提到要正确对待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呢,挺起腰来活着,别掉个树叶也怕砸死!”牛辉回敬了王文才。这话与其说咽了王文才,倒不如说给了王文才几分安慰,他看了牛辉一眼沉默了。

朱凤忙说:“才子总算可以喘口大气了!”

  在公社大门口,他们三个正好碰见李玫李玫高兴地喊:“可看见你们了,怎么总不出来呀?”

“乡下比你们镇上忙啊,哪象你们!”牛辉善意的话里带着刺儿。

“说什么呢?咱们叫大边门生产大队,和你们区别在哪儿?”李玫笑着说。

“你们大边门,在全公社就象北京在全中国的位置!”牛辉的话够硬的,把李玫咽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一下子脱口说出:

“要不咱俩换!”

“真的呀,你图什么呀,奔谁去咱老山沟呀?”牛辉虽是取乐却话中有话。

这话,其实谁也不懂,只有王文才明白几分,因为前几天牛辉曾经与他提到过李玫,今天就乱说上了。李玫呢,虽说不是太敏感的人,可是在孤岭牛辉已有对象,就王文才一个男的,显然是给他们往一起套。想到这儿李玫大声说:

“去你的,没正经的!你们来开资吧,快去吧!”

三个人向院里办公室走去,没走几步,王文才掉过头向李玫跑去:“李玫,等一等!”

李玫站下了,王文才问:“粮站在什么地方?”

“来这么长时间你没买过粮呀?”李玫奇怪地问。

“以前我们不是吃集体伙吗,青年点管伙食的来买啊。”王文才说。

“哦,不象我们一直在老乡家住,总去买粮。粮站就在西边。过了小桥不远,粮库大门东边一趟红色的平房。”

“哦,知道了。谢谢!”

“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客气了,你开完资,公社门口等我。我回去取粮证和袋子,我也去。”李玫跟王文才说。

“好,那太好了”王文才听了高兴地说。

牛辉和朱凤一直在院当心等着王文才,听不到说什么,只看到两人微笑地在对话。牛辉说:“我还想当红爷呢,其实是河里冒泡多余(鱼),人家早就对上了!”

朱凤忙问:“说什么呀,什么红爷,什么对上了?”

“红娘是女的,男的不就得叫红爷吗!”

朱凤一下子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溜溜的。

文才问完急忙跑回来。

牛辉问:“说什么悄悄话呢,还背着我们俩。”

“去你的,乱说什么,我是问李玫粮站在哪儿。”王文才如实说。

“那怎么不问咱们,前几天我和朱凤来买过粮呀。”牛辉把王文才的话堵了回去。

“对呀,你看我这脑袋!”王文才突然醒悟道。

“你那脑袋不简单呢,和我们俩演戏是不?”牛辉还是揪住不放。

“得,别说了,快走!开了资,我得去买粮,你们俩还得去卫生院去开药,对了给我带点胃疼药”王文才有点不耐烦地说。

“那我们在哪儿等你呀?”牛辉也把话题转了过来。

“能碰一起就一起走,碰不上就别等了,粮站在大西头,再说买粮的人不知道多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完。”王文才回答。

牛辉说:“可也是,那天我和朱凤排了半个小时,那我们就先走了。”

朱凤听着他们俩对话,又想到刚才王文才李玫不知道嘀咕什么,心头的酸劲还没过去,浮想联翩,忙说:“碰上碰不上还不你说了算,一起来的,等等吧。再说好几样粮虽说不多一个人怎么往回拿呀?”

牛辉想的与朱凤不一样,他想王文才李玫两个人真要是有约定,难得今天这个机会,急忙说:“那天我们不也拿回去了吗,有办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朱凤瞥了牛辉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文才说:“你们走吧,挺冷的天何必等着呢,说不上我回去比你们早呢!”

朱凤说:“你要没有别的任务,也许。”显然是话里有话。

文才不知道朱凤为什么一时变得酸溜溜的,就说:“就买粮这一个任务,买了我就急忙往回赶,你们放心好了。”

牛辉和朱凤听了都笑了。

  李玫急忙跑回他们四个青年住在一起李队长家,翻出粮本和袋子要走。刘云问:“干什么这么急,送鸡毛信啊!”

“去买粮。”

“上周不是买了吗?”

“不还有三斤大米没买吗,当时没有。”

“是,那我也去 。”

“不用了,你把本给我,我一起带回来了,六斤米还用俩人抬呀?”

“也对,那就你带回来吧。他们俩不在家,要不等他们回来一起去?”

“先买回来点吧,等他们回来她俩再去,整天吃大饼子,买回来喝点粥。”李玫说。

“也是。”刘云把粮本和钱递给李玫

“钱回来再算。”李玫接过粮本急三火四地走出门。

刘云看着她那样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火燎腚似的。”

文才在工资单上签了字,朱凤看着:

“哇,你这么多呀43元5,我和牛辉都是30元05。”

牛辉一旁笑着说:

“那能一样吗,人家是大学生,咱俩是中专生。”

会计看了他俩一眼说:

“对了,这是国家统一规定的标准。”

文才接过钱数了数,揣进衣兜里,三个人一起走出来。

在公社大门口牛辉他们俩向东走去,王文才站在那儿不动。朱凤回头看了看问:“你怎么还不走呀,不买粮了?”

牛辉拽了朱凤一把:

“快走吧,雪越下越大了,开了药好快回去。”

朱凤还是站着回头看。

文才说:

“你们先走吧,我马上走!”

朱凤嘀咕着:

“所问非所答!”不满的与牛辉走了。

没走几步,看见李玫急匆匆走过来。朱凤一下子明白了话里有话地说:

“快走吧,才子等你呢,等急了。”

李玫没想那么多,也根本听不出这弦外之音,说了句:

“是吗,急个什么。”就急颠颠向西奔去。

朱凤没好气地说:“明白了吧?”

牛辉说:“明白什么?不明白。”

朱凤说:“木头!”就脚步好象带着怨恨似的,落地重重地向西走去。

牛辉故作不懂,说了句:“哪儿来的邪气!”急忙跟了上去。

雪花漫天飘舞,越来越大。边外的小镇成了一个迷茫茫的世界。路上的行人很稀少,偶尔几声西北风的长吼象深山里的狼嚎。昏天暗地的空间构筑了雪的世界,象棉絮一样闪烁着光亮。

“你怎么就不知道到哪个屋里避一下雪呀”?,李玫老远就向王文才喊道。

“雪也不是雨用不着啊。”王文才回答。

说着王文才从兜里掏出五元钱,递给李玫:“谢谢你呀!”

李玫说:“这是什么意思?”

“忘了,刚报到那天你借给我的。”王文才提醒着。

李玫恍然大悟地说:

“啊,那你用吧,忙什么呀!那么几个钱在你那儿也不吃草不喝水的,再说也不能咬你手。”

“呵,有了,刚开了资还有报销的钱。”王文才说。

李玫接过钱:“还我,怕赖着你我就拿着了,用的时候再说话。”

文才笑着说:“看你说的,谢谢,真的谢谢你呀。”

李玫摘下自己的围巾用力地为王文才掸雪,王文才紧躲,忙说:“

不用不用!”眼睛还扫视着周围。

“看你,躲什么?也不是皮鞭子抽你!看把你吓的……”李玫责怪道。

“走吧,掸下去,一会不还是落一身吗?”

李玫瞪了王文才一眼,笑着说:“走吧。”

  卫生院里朱凤与牛辉在与医生聊着,诊室里也许是因为大雪天没有其他患者,牛辉是个自来熟,到哪不消几分钟就开始夸夸其谈起来:

“你说你们学医的怎么不接受再教育就上岗了?”

“这是需要啊,我也想下去劳动呢,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啊?”那个医生说。

“别说香香话了,占了便宜还卖乖!这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哪个患者来不敬你三分!”王文才点着医生的优越。

“得,今天我就没看你敬我!”医生挑剔地说。

朱凤一旁不耐烦地对牛辉说:

“你别白话了,快请医生开了药好回去,外面雪下得好大呀,一会可能连道眼也没了。”

医生看了朱凤一眼,忙队牛辉说:

“你看人家急了!”递过药方:

“好了,快去取药,要不人家可饶不了你!”

牛辉看出来医生是误会了:

“她呀,管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朱凤真的有点生气了:

“怎么那么多废话,快走!”

两个人到药局取出药,走出医院大门,朱凤问:

“才子要开的胃药你给开了吗?”

“你没听医生说,别的胃药没有,只有氢氧化铝凝胶,医院自己制造的,我看不能好用,再说装在啤酒瓶子里,怎么拿!”牛辉解释着。

“那你就不开呀,你这人。”朱凤显然是不满意了:

“就知道在那扯皮,你说怎么拿,能累死呀!我去开。”说着转身又急匆匆返回医院。

牛辉看着朱凤背影小声嘀咕:

“可怜的好心人啊!”

  粮站们前,王文才把买的粮送到大门口,又进去取其它粮食。和李玫一起出来时,看见一个胶轮马车拉套的马用嘴正在拱他的粮食袋子,他急了:“连忙喊:去,走!走!”几个从大院里出来农民笑了,一个拿鞭子的农民拽着马的辔头,把车拽到一边。李玫看一眼王文才也笑了,知道喊他不对,但是也不懂怎么喊。看着王文才那好几个虽然米不多但是样数不少的袋子,皱着眉头说:“你怎么拿呀,十多里地,又这么大的雪……”

“没事。”王文才把几个袋子用从粮站要来的麻绳系在一起搭在肩上,说了声“走吧!”两个人在风雪里向东走去。到了供销社们前,王文才说:

“你先走吧,我还得买点东西。”

“买什么呀,你能拿了吗?还买!”李玫埋怨着。

“那也必须买!”王文才口气坚决地说。

“我陪你一起走。”说着李玫与王文才进了供销社。

李玫看着王文才买了一瓶玉米烧和两个鱼罐头,又把粮食放在肩上,这回手里又多了个装酒和罐头的兜子。嘴里不由自主地说了声:

“你还喝酒?这么大隐呀!”

“不是,第一次来开资,给房东家爷爷买的!”

“啊,这样。应该!应该!可是你怎么拿呀?”

“那也得拿,不能空手回人家呀!”

俩人走出供销社大门口,恰好一个花轱辘牛车路过,李玫忙上前去与戴狗皮帽子的车伙喊道:“大叔,停一下!”

“吁——”车伙喊停了车,看了李玫一眼:“跟谁叫大叔?”

“你呀。”

“我?我象大叔样吗?”车伙把狗皮帽子往上一掀。

李玫愣了,车伙原来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

“啊,大哥……”

“这还差不多,怎么,有事吗?”

“你是哪的?”

“怎么马路上还有查户口的?”车伙玩笑道。

“不,我想请你帮下忙。”

“啊,这样啊,怪不得嘴这么甜,我是桦树屯的。”

“那路过孤岭吗?”

“你这青年,过了孤岭不就是桦树屯吗?”

“那能不能给捎个脚,把粮食带回去。”

“人带不?你不上车呀?”

“咱俩。”

“哦,行吧,谁让你们是学生,我是老师了,下乡青年是吧,搬上来吧。”

文才看着,听着,很受感动,心中那没有流露出来的愁云消散了。

上了车,李玫与小车伙说:到了前面二队那我就下车,你把他带到孤岭。”

“啊,前面你就下了,你们俩不是一起的,这扯不,好险误会了,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对象呢!”

“看你说的,是同学,咱们。”李玫说着也有些不自然,可是风雪中没有相互发现两个年轻人脸已经腼腆得发红。

车那笨重的花轱辘铁钉碾着雪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车上三个人都象披上了雪白的战袍。车上一派沉默,只有年轻车伙“驾驾我我”吆喝声。

“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李玫的话打破了沉寂。

“阴历26,你呢?”

“我也是。”李玫可能怕误会又加上一句:“我们几个青年都是!”

“你到哪下车,到市里吗?”王文才问。

“不,和你们不一样,我在南站的前两站下。你呢?”李玫说。

“水库站,我得到水库哥哥那看看,再回辽南。”王文才回答。

“啊,太巧了,我也是,我到那坐11路车回家。”

“啊,真巧!”

“那我们一起走,正好下车后你帮我拿点东西。下车得走好几里地才到水库,这一段路没有车。”

“是的,那好,我帮你!”

“一言为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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